玳瑁進去,如實向主子們稟報小郡主今日的表現。得知她彈得像在彈棉花,眾人再次開懷大笑。
笑聲止了,卓姬溫溫柔柔地替元昭開脫:
“郡主是初學,難得她年紀小小便有此耐心。想起當年,無暇被妾身拿著鞭子在旁邊督促才肯學。郡主如此自律,將來必能青出於藍勝於藍,大家莫要笑她。”
這一點,侯爺與薑氏從未懷疑過,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等玳瑁離開,鳳氏也說起自己的六郎叔達。叔達來信了,他們仍在途中,未到東郡。他在信上告知父母自己在沿途的所見所聞,羞愧他以前的孤陋寡聞。
“叔達說扶縣那邊發大洪水,難民無數,哀鴻遍野,朝廷這下恐怕又得傷腦筋了。”鳳氏聊起兒子的見聞。
“朝廷自有對策,咱們府也該出一份力。”薑氏道,提醒世子婦,“管氏,你派人告知如蘭和無暇,從公中撥出一些銀錢來,等朝廷下令便拿去捐了賑災。”
這是京中貴人們的慣常作法,侯府並非獨一份。而且,侯府每次皆是響應號召才掏錢,從不主動冒尖,不算搶眼。
“媳婦這就去。”管氏起身行禮道。
孩子們漸漸大了,經常跟父親玩,也樂意和祖父、祖母們戲耍玩鬨。相信再過一陣子她就能脫身了,然後從四姑娘、五姑娘的手中接過管家事宜。
管侯府的家當,可一點兒都不容易。
喏,此時此刻,四姑娘、五姑娘和公子婦嚴氏正在前院的偏廳算賬本。嚴氏是萬萬沒有想到,她剛過門不久便能插手管家之事,雖是輔助也足夠她驚訝的。
要知道,她的娘家嚴府即便待人寬厚,但也沒有新婦掌家的道理。她的兩位嫂嫂過門三年了,至今還在祖母、婆母跟前侍候著。
侯府倒好,堂堂的千年世族,居然除了晨昏定省,侍候婆母之類的根本用不著。
嫡母喜靜,不習慣有人在她跟前晃來晃去,早晚請完安就可以走了;夫君的生母遠在長公主府,索性連晨昏定省都給她免了。
她:“……”
眾所周知,嚴府的諸位姑娘裡數她嫁得最差,卻無人相信她過得最好。除了夫君待她冷淡些,日常過得最是輕鬆,哪怕這種日子是短暫的。
果然,世事並非圓滿,有得終有失。
本來,她為自己夫妻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感到非常失落,直到嫡母讓她接觸管家事宜,看到賬本,方意識到那點失落不算什麼。
“兩位妹妹,”嚴氏看著賬本,神色猶豫,語氣結巴,小心謹慎道,“或許嫂嫂看錯了眼,會錯了意,府裡的公中銀錢是……從各院主子的收成裡……扣的?”
不知她是否記憶錯亂,好像在娘家嚴府時,除了當家的,其餘各房主子都有銀錢可領。
怎麼堂堂侯府……
哈哈,四姑娘、五姑娘聞言一愣,隨即抿嘴竊笑,俏皮地一齊點頭:
“是啊。”
沒辦法,甭看侯府氣派,實質上日子過得緊繃繃的。畢竟被抄家沒產過一回,侯爺除了俸祿,再無彆的收入。
府裡的開支,全靠各院夫人的嫁妝收入在支撐。
一家人嘛,當然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共同撐起定遠侯府這塊牌麵。領月錢?那是下人們才有的事,主子們努力尋路子賺錢吧!頂多讓下人跑腿便是。
嚴氏:“……”
這這,這個家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