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阿爹老說,北月氏對天下百姓有所虧欠,活該遭人羞辱。
“我那叔父埋哪兒了?”元昭咬牙切齒,改日路過給他鞭屍。
額,季五和玳瑁神情尷尬,“他仍健在,全家遷居琅君山,陛下賜封他為安樂侯。”世人隻知琅君山有個安樂侯,卻不知他就是暴君。
哈?元昭一臉的難以置信。世道不公啊!居然還給他封侯?
“琴師叫什麼名字?”太慘了,這人,她腦殼疼。
“無姓,他有兩顆大門牙比較搶眼,幼時叫大牙。後來被一名老琴師收養,見他牙白就喚他牙白。人至中年出了名,世人敬他一聲牙伯。”季五詳儘道。
活到九十多歲,依舊硬朗,沒想到卻死在暴君的屠刀之下。
“何方人士?”
季五頓了頓,最終道:“琅君山人。”
哈哈,姑父陛下真是個妙人啊!元昭麵無表情地吐槽。默了默,重新命人打開琴盒,摸了摸琴身,道:
“給我叔父造琴,他是倒了大黴,取名‘綠煙’實在是諷刺。既是他最後一件作品,理應冠他之名……玳瑁姑姑,準備筆墨,我要給姑父陛下寫份奏疏。”
“諾。”
……
幾日之後,豐元帝意外地看到一份墊底的奏疏,是安平郡主的。那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有事要上奏疏?他好奇地翻開看了一遍,不禁開懷暢笑,拍案叫絕。
派人叫來太子,鳳丘來到殿下,見父皇笑逐顏開,甚是開懷,不由得微微一笑:
“父皇何事這麼高興?”
“子陵,”看見兒子,豐元帝忍俊不禁地問,“你把綠煙賞給阿昭了?”
“是啊,”鳳丘眼尖,一眼瞅見父皇手裡的奏疏,愕然道,“怎麼,她不喜歡?”
竟給父皇寫了奏疏?好大......
的膽子,是定遠侯的意思吧?
“恰好相反,她特彆喜歡。”豐元帝好笑道,把奏疏遞給他看,“你看看。”
鳳丘疑惑地接過看了一遍,越看越好笑:
“她想讓父皇給牙伯賜姓琅?她難道不知安樂侯乾的好事?”
“薑氏把身邊一名頗有資曆的老婢給了她,怎能不知?”豐元帝笑意不減,感慨道,“小小的年紀,竟有一副慈悲心腸,難得,難得啊!”
那孩子,不僅請他給牙伯賜姓,更要把綠煙改為琅牙,以作紀念。讓後人一聽到此琴,便知是牙伯之作。
這是讓牙伯千古留名啊!
“父皇?您要恩準她的奏請?”鳳丘皺眉,“會不會太抬舉她了?”
“抬舉她有何不妥?”豐元帝慢聲道,“你此次搜觀一無所獲,又賞她‘綠煙’。雖是一番好意,有些人未必這麼想。”
此次搜觀,定遠侯必然不喜,抬舉元昭好歹能抵消他一部分的怨氣。
“何況,她首次上奏,朕作姑父的焉能不準?”豐元帝真心道,“子陵,凡事要看長遠些。此事以你的名義昭告天下,既如她所請,又讓世人銘記牙伯之名。”
重要的是,雖是她的提議,但朝廷允準,老百姓隻會記得新朝太子的仁善之名。
把暴君安置在琅君山,本就是為了膈應他。
封為安樂侯,意在諷刺他身在牙伯的故鄉,隨時麵臨被當地百姓知道他的身份而引起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