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有很多種解釋。
有生理因素,也有心理因素,譬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無論那是一種預兆,或純粹一種幻想。一旦夢醒,皆如煙雲散去不複存在。
……可它萬一還在呢?
夜色深沉,元昭滿頭大汗地醒來,坐在榻上發呆已有一盞茶的工夫。愣愣地瞪著手中的那把劍,那把皇帝讓她發血誓的劍,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她的手裡。
在夢裡,她不認得這把劍;夢醒了,發現它真真實實地被握在自己手裡。劍身的紋痕,那暗金鍍染的劍柄,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正是宮裡那把。
但在宮裡時,沒看到它有劍鞘。現在有了,和夢裡那把一模一樣!劍鞘上的文字是北月一族的古文字,原來它叫太古?
這名字似曾相識,啊不,是似曾聽過。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為何在她手裡?!萬一被陛下發現,滿門抄斬的結局沒跑了!
雖然,她很想知道這把劍和父親的死到底有沒有關聯。
但眼下活著最重要,不僅她想活,她全家乃至全族都想活!索性反了?沒兵怎麼反?如果手裡有兵,蓮裳她們又何須隨她西行?
造反不現實,把劍藏起來才是正經。
元昭:“……”
仍坐在榻上努力回想,從夢醒到現在,從片刻的惶恐到冷靜下來,仔細地把夢中的場景回憶一遍……可惜,夢境的內容不多,模糊不清,沒發現有用的。
把劍擱在身側,她頭大如鬥,雙手不自覺地撫上兩額。
想想,仔細想一想,她記得那個叫齊霖的夢境,那齊霖少女時期看過很多雜書,書籍上有寫滴血認主啥的。
對呀,認主!認了主的劍召之則來,揮之則去!
元昭猛地睜開眼,拿起劍,心中默念:消失!消失!快消失!
讓人失望的是,念了老半晌,那劍仍踏踏實實地呆在她手裡。
她:“……”
如今這座將軍府人來人往,不知哪個是自己人,哪個是皇室的人。因此這把劍必須在天亮前藏好,可藏在哪兒好呢?
“郡主,”她正在頭疼,帷帳之外響起一聲輕喚,“可要屬下幫忙?”
唔?是那名暗衛。元昭眉頭輕蹙,瞥了厚帳一眼:
“還有誰在外邊?”
“洛侍衛、武侍衛已被屬下放倒,郡主大可放心吩咐。”暗衛回道。
“……”能把洛雁、武溪不聲不響地放倒,此人身手果然不同凡響,元昭掀起帷帳一條縫,“你全都看見了?”
“沒看見,感覺到。”一身黑衣的暗衛跪侍榻前,見狀,起身替她把帷帳掛起,“此劍出現的詭異,可它好像是您召來的。”
太驚訝了!平生未見!
就在剛才,她在帳外驀然聽到榻內一聲輕喚,隨後帳內金光乍現,立馬下意識地出手把洛雁和武溪點翻,飛快掀開帷帳的一條細縫瞅了一眼。
就一眼,為了確定郡主是否有危險。
那會兒的郡主神思飄忽,處於驚惶迷糊的狀態,故不曾察覺。
“把它拿走,彆讓外人發現。”元昭把劍交給她。
暗衛雙手接過,“拿去何處?”
“無論什麼地方,離我越遠越好,不能讓皇家發現,但必須在自己人手裡。”等她有空了再好好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