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誌無以成學。”元昭懶得解釋,百無聊賴道,“趁我們在,多看書,吸取經驗;哪天我們死了,就該你上了。”
這句話道儘人生無常,尤其在戰場上,刀劍無眼。
雖然前邊那句不太理解,後邊那句讓人聽了心中戚戚,一股悲壯的情緒掠心頭。曲汀蘭放下果盤,向她躬身揖手,“汀蘭明白了,我一定不負殿下所望。”
元昭揮揮手,曲汀蘭心神領會,轉身離開還她清靜。
等她走了,從不遠處的廊柱走出兩道人影,一個是隨軍醫者紅葉,一個正是青鶴。
“殿下怎不等我查過再吃?”紅葉來到跟前,湊近果盤仔細端詳,“雖然曲汀蘭是個憨憨,難保有人借她的手伺機下毒。”
隨軍的醫者不止她一個,佩蘭和白薇也跟來了,不得不防。
“有什麼關係?殿下又不會中毒。”青鶴不解地瞅著忙碌的紅葉。
“跟我有關係,”麵對同袍的疑惑,紅葉沒好氣道,“我不能讓外人知道殿下百毒不侵。”
她的職責是讓殿下中毒,這是苦差,外行人不懂。
青鶴挑眉,不再搭理她,徑自向元昭稟道:
“京裡來人說,府裡已經安排妥當,讓殿下不必掛心。”
“那就好。”元昭頷首,心底略寬。
她這次出來變數太多,陛下打破先帝給她設的“非急不出”的限製,勢必引起大臣們對她生出殺心。
遠征在外的將士,哪兒鬥得過後方搞小動作的謀臣?
或斷她的糧,或向皇帝進讒言,讓她兵敗如......
山難逃一死;或攔截軍報,讓皇帝相信她在外邊起兵造反,誅她全族。
族人一亡,天下人皆信她必反,包括皇帝。
為保全親人的性命,她派人回京提醒國公府,一旦皇室有什麼動靜,即刻棄府而逃。她出征前已經知會過一次,二次派人回府是為了讓府裡人高度重視。
府裡有秘道,除了她,便隻有季五叔和武溪知曉。
倘若他倆不說,就算國公府被炸平了,外人也看不出秘道在哪兒。至於二娘,以她偏信母族的個性,救不了;四姊住得太遠,鞭長莫及,隻能聽天由命。
她曾經發過誓,此生效忠於武楚,除非武楚對她一族動了殺念。
今天她執掌三十萬大軍,不想殺她的人恐怕僅皇帝一人。偏偏唯有皇帝能代表武楚,他不殺她,她就不能反。
“殿下,”果盤無異常,紅葉捧過來與二人分享。見元昭又在觀星,好奇一問,“您一連幾晚觀星,神色凝重的,可是發現了什麼?”
“沒什麼,”元昭接過一瓣橘子,仰著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星空,“好像有片雲會動……”
在帝星附近,每天晚上看一眼,似乎位置都有細微的變動。
“雲本來就會動。”紅葉不以為意,“尤其在白天看,天清氣朗的時候,那白雲似水從咱頭上淌過……”
殿下挺可憐的,成天算計這個提防那個,連看個天氣都一副陰謀論,唉。
元昭:“……”那不同。
一開始以為自己眼花了,或許僅是一種怪異的天象變化,終會消失的。她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她觀察天象是為了判斷氣候的變化,便於自己行軍作戰。
那雲也不像雲,像一層淡薄的霧氣縈繞不去。
托父親的福,她對玄學略感興趣,可惜一直沒空研究。等......
將來局勢對北月有利了,她再回丹台山慢慢研究。
想畢,低頭揉一揉眉心,暫時將此事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