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侯本是北蒼帝王,可他是暴君,不僅殘害百姓,愚弄百官。更把江山拱手相讓,殘害同族,死不足惜。
另外,他把江山讓給了鳳武,甘願為臣。
既為臣子,即使複國了,他也不配以帝王之尊下葬,亦不配葬入北蒼宗陵。長兄更以族長之名,將他那一脈全部逐出北月氏,淪為北蒼皇族的千古罪人。
複國後,二哥直接一杯毒酒賜死了他。而他生前得知她死了,不僅仰天長笑,還口出狂言。
兩位兄長大怒,將他貶為庶民,草草一堆墳塋證明他曾經來過。
按理說,經過七千年的天地變幻,一堆不起眼的墳塋早已消失在曆史洪流中,哪有流傳千古的可能性?
說來氣人,北蒼皇帝的王陵沉沒九州,外人尋不到。
而安樂侯不入王陵,墓被盜之後,被後世的王朝利用,大做文章,反而有另一番運道。
“那墳是他一個外孫修的,墓碑上刻著安氏,用這方法瞞天過海,得以保存。”王教授告訴她,“後世朝代有一安姓王侯發現這個墓,為了建國大業,亂造身世,認其為祖宗……”
說他們家是北蒼皇族的血脈,引天下名士投靠。從此一直供奉著,還給他重新修建陵墓。那塊罵龍元君的碑文便流傳了下來,反而他的荒唐過往被無視。
甚至被那些所謂的子孫修飾潤色,掩蓋實情。
不得不說,那些孫子的作為確實奏效。
這不,在現代人的眼裡,安樂侯稱帝時的暴虐行為是假的,是勝利者為了敗壞他的名聲而捏造的。
畢竟,史書由贏家執筆,難免有所偏頗。
“偏頗?”元昭不禁輕笑,掃了在座諸位一眼,目光冷然,“於你們而言,史書的記載不過是一堆文字,無關痛癢。於我,卻是親人泣血,忠骨......
伏屍,血染皇城……才換來我的今天,和你們的今天。
我隻恨,當年僅滅他一個孽種的滿門。手段不夠狠,留下禍根汙我千年名聲……”
此番若有幸返朝,她必將安樂侯一脈趕儘殺絕,挫骨揚灰。
回想身邊一道道鮮活的身影,為了保她性命一個個倒下,元昭眼眶泛紅,淚光爍爍。眨眨眼收起淚意,紅著眼眶掃了周圍陷入沉默的後人一眼,態度冰冷:
“先人之恨,不求你們後人感同身受。然外室子至死不入族譜,爾等可有遵守?”
這是她首次釋放情緒,氣勢全開,通身的殺伐之氣壓迫著室內的每個人。尤其是北姓眾人,被那氣勢壓得大氣不敢喘一下,一個個噤若寒蟬,縮頭縮腦。
王教授和幾位參與研究文物的外人,完全不曉得北月氏有這麼一條嚴苛的族規。看見北姓眾人的反應,立刻明白她說對了,竟然真的有!不禁麵麵相覷。
那還得了?
外室子,不就私生子嘛,如今滿街都是。反而族譜,並非家家戶戶都有。就算有,以當今的社會風氣,不認私生子的家族極少。
尤其是名門望族,恨不得子孫遍天下,管他私生子、家生子?
瞧,就連脾氣倔強,略有點目中無人的北辰也低垂眼眸,不太自在又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看著地麵。昔日的清貴傲慢蕩然無存,仿佛一正在挨訓的小輩。
雖不服氣,又不敢反駁。
把王教授等外人看得,那個心情舒暢啊!須知,目前遇到的北姓諸人非富則貴。要麼說話老氣橫秋,要麼態度囂張傲慢,難得有這般低眉順眼的時候。
衝這一點,王教授又有幾分相信她是穿越過來的北姓一族的老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