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更深,空曠孤寂,難免令人無比的悵然。她的功力是恢複了,但一想到除魔之路任重而道遠,頓如泄氣的皮球直接五體投地趴伏在清淨無塵的地麵。
哎,她何時才能過一些安逸的神仙日子啊!
很想就這樣趴在這裡天長地久,想起便起,想躺便躺,無需惦記魔不魔的。可是不行,她愈躺便愈發心思散慢,愈不想下界履行諾言。
躺平會上癮的,尤其她是神仙,要什麼有什麼。
歎著氣爬起來,坐在廊邊半趴著矮石欄,輕閒托腮凝望院裡的花草巨木。把塞在腦子裡的各種亂糟糟的雜念徹底放空,等身心舒暢,這才起身邁出殿門。
獨自下山,一步步地邁下台階。四下山清氣爽,仿佛能灑濯心神,讓心胸逐漸清平。
未到太華洞,她便忍不住瞬移而至。
來到太華洞的門口,果然看到洞門大開,並聽見裡邊傳出輕微的閒聊聲。元昭不假思索地入內,洞裡的聲音逐漸清晰明確,正是她爹和那位獨角獸。
深入洞中,來到父親平時修煉的空曠石室,一眼看到化成人身的獨角獸席地而坐。見她進來,便挺直腰身拱手施禮:
“見過小主公。”
“免。”元昭隨意道,徑自來到父親的跟前,“爹,幸不辱命,要是沒什麼事我走了。”
“你不是死了嗎?還談什麼幸不辱命?”玉彥道君睨她一眼,“坐下,爹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哦,元昭轉身坐在一側的石麵上,瞧瞧對麵的獨角獸,“爹,我下去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對幾位天將下手相當不客氣,何故?待會兒天宮會不會找咱麻煩?”
“哼,此事不怪吾!”月鐮獸不服氣道,“下界螻蟻欺吾心善,十萬年來逼吾換了數十個住處……”
它喜歡在靈氣濃鬱之境長眠,可彆人也喜歡。
哪怕是它最先找到的,每每總有地仙、修士之類的上門攪擾。倘若它不換,那些人便擺起架式試圖跟它硬拚。他們哪拚得過它?不得已,它隻好一遷再遷。
“天尊囑吾少殺生,吾聽了,可他們沒聽……”
曾經忍無可忍出手傷了人,被聞訊趕來的地仙、或者天上的仙人、真人指責它乃神獸,追隨過天尊四處懲惡揚善,不該擅造殺孽。
這次更過分,居然有下仙不知死活欲取它的玄甲和觸角煉器。
身為上古神獸,每萬年蛻一次外殼,玄甲、觸角都有。為免有人打擾它的沉眠,每次入眠前總把舊殼擱在洞府的外邊任人取用。
可這次那下仙不知聽了誰的慫恿,硬要生取它的玄甲和角,說這樣煉出來的器才能擁有它本獸那毀天滅地的本領。
“……這次吾才剛剛睡了不足五千年就被驚醒,你說氣不氣?!該不該打?”說著說著,它滿身的殺氣又回來了。
“氣!該打!”剛睡著就被吵醒,元昭一聽就來氣了,“但不能打我師兄,他既沒道德綁架你又無心取你的角,難怪我爹派我去……”
老道君無語斜睨:“……”你誤會了,爹不是這意思。
“吾不知那是小主公的師兄,這次是吾錯了。”月鐮獸說著,再次內疚地向她賠禮道歉。
元昭:“……”
好實誠的獸啊!難怪堂堂凶獸竟被三界眾生發放好人卡,到處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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