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光顧著老黃和瞎蛾子,沒留心到——屋裡還有個人。
月光清冷的從雕花窗棱灑下來,那是個頎長的身影。
江辰。
這個王八蛋。
我沒吭聲,一下就把七星龍泉給抽出來,全身的行氣上下流竄,彙聚到了七星龍泉上,對著他砍了下去。
“咣”的一聲,黃花斛木家具全部碎裂,滿屋子彌滿了木材的清香。
江辰的身子以一種靈敏到幾乎不像是人的速度翻轉過去,接著,鬼魅般滑到了我身後,一股光是聞就覺得很貴氣的氣息從我耳後撲過來:“你跟黃老頭子關係不錯。”
不對……我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江辰現在,跟之前在祠堂過招的時候不一樣了,他的氣猛地增長了一大截子,幾乎快到了海老頭子的速度。
他不可能是天階——難道,他真的把海老頭子的氣全吸納過來,收為己用了?
我調息了這麼久,還經常被海老頭子的氣帶的踉蹌,他憑什麼用的這麼圓融?
腦子一邊轉動,我手卻沒停,反手把七星龍泉掉過來,對著他就斜劈了下去。
我動了殺心。
劍氣淩厲,江辰躲過鋒芒,一手攀到了我手腕上,想把七星龍泉打掉,可我怒氣早上來了,幾招下去,不管不顧,一腳踹在了他膝蓋上。
從小打架,我都不敢儘全力——家裡窮,打壞了賠不起,我不想老頭兒求爺爺告奶奶的借錢,不知不覺就養成了習慣,遇事留三分。
但現在,我把什麼習慣都拋開了——他敢死,我敢埋。
海老頭子的氣鋒銳的頂了出來,他是想反抗,但沒有我硬,頎長的身子反折,踉蹌了一下,抬起頭看向了我,眼神有些不可思議,還有一些新奇,竟然像是覺得,這是個有意思的事兒。
那個眼神帶著渾然天成的優越感,拱的我心裡的火一跳一跳的。
人命……這特麼的是人命!
我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繼續對他劈了過去,他立刻轉身,身側的小曲葉柳柱子轟然被我劈出一個深坑,木屑濺了他一頭。
他盯著我,璀璨的丹鳳眼帶了笑意:“彆說,李北鬥,你動氣的樣子,跟我更像了。”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我像?
我眼角餘光看見,老黃的命燈本來就沒多少了,現在越來越弱,眼瞅著就要熄滅了,這樣下去不行,我非得儘快救他不可。
可惜陰陽五行丹在程星河那,不然拿過來給他救急也是可以的——隻要能讓老黃撐到了找白藿香的時候就夠了。
我一定得救老黃——那就對江辰,速戰速決。
江辰哪兒知道我什麼心思,接著說道:“你不用著急,隻管陪我玩兒一會兒,就算你找到了過頭虎撐,這老頭子也不行了,他吃的東西,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這麼說,老黃是中毒了。
但憑著江辰這王八,絕不可能有害老海的本事,我攥緊了七星龍泉,對著江辰劃下去:“到底是誰害了老黃?”
現在看來,老黃被害,就是因為他掌握了那個破開四相局的秘密,想把他滅口的,當然就是他想公布的罪魁禍首。
江辰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能耐,害老黃的,和四相局的罪魁禍首,是江辰身後的人。
江辰貼著劍刃翻倒,往後一退,動作是非常瀟灑的,但是不夠快——沒有我快。
他臉上已經被劍上的煞氣給傷到了——流了一串血。
他抬起頎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擦了擦,竟然還能笑出來:“是把好劍。”
他盯著七星龍泉的眼神,跟當初看著瀟湘一樣,帶著很深沉的欲望,讓人非常不舒服。
說著,他又看向了老黃,淡漠的說道:“也是可惜了——他本來不該死的,可誰讓他多管閒事兒呢?”
說著,他看向了我:“實話告訴你吧,我也對他開過條件,讓他閉嘴,可你猜他說什麼?”
江辰看著我的眼神發涼:“他說你被卷入四相局,受了委屈,無論如何,要給你出這口氣。”
老黃……
我的拳頭頓時就攥緊了:“是不是馬元秋乾的?那個老不死的呢?”
他怎麼沒來保駕護航,我想弄死他。
江辰揚起眉頭,聲音很愉悅:“馬老師倒是沒在這裡,你乾嘛對馬老師這麼大的意見?”
去你媽的,有人幾次想弄死你,還欺負的你媳婦隻剩下一個鱗,你沒意見?
我恨不得把馬元秋挫骨揚灰。
可是,聽他這個意思——難道他身後,除了馬元秋還有其他人?江瘸子嗎?
可隨著老黃的臉色越來越差,我心裡已經開始焦躁了,沒工夫跟他糾纏了。
我發了狠,猛然對著他砍了下去,他還想閃避,但是沒有我快,肩膀上頓時刮出一道傷,他瞅著傷口,眼神裡玩笑的意思也退下去了,開始認真了起來。
接著,眼神一凜,對著我的手就踢過來了。
這一下的勁頭還真不小,我沒躲過,七星龍泉瞬間落地,但我咬牙沒撿七星龍泉,反而迎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肩膀,直接把他抓翻在地,武鬆打虎一樣騎在了他脖子上,他一愣想翻身,可我一拳已經重重的落在了他臉上。
拳頭下一陣悶響——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