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破門進去,就看見那黑氣對著一個正在洗腳的大漢撲了過去。
完了,晚了……
而那個大漢頭也不抬,跟拿外賣似得,伸手就抓住了那團子黑氣,死死一捏。
徒手?
那個黑氣延伸出來的手腳瞬間炸起,像是吃痛,而那個大漢隨手拿了一個喝空的勇闖天涯易拉罐,就把那個東西塞了進去——跟塞煙蒂似的!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操作,頓時就傻了眼了。
程星河也追了過來,目睹了這一幕,也愣住了“誅邪手……”
是啊,那隻手上,纏繞著一股子金色的行氣,甚至——接近於神氣!
那個大漢抬起眼皮看著我,淡淡的就來了一句“我們不買東西,沒錢。”
我頓時一頭黑線,把我們當成推銷的了?
剛才他抓了那麼厲害的東西,跟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
這他娘是什麼人?
而且……我,們?
我這才看見,這是個雙床房,破爛無比,除了倆床基本插腳不下,應該是特價房,另一個床上躺著的,是個很瘦的中年人,留著抗日神劇之外很少見的仁丹胡。
不對,不是仁丹胡,是個膏藥似得黑痦子,上麵還有挺長的黑毛。
黑痦子也坐了起來,不修邊幅的撓了撓屁股,看向了窗外,不鹹不淡的“扔出得了,有味兒。”
大漢聽了,頭都沒回,就把那個勇闖天涯扔到了窗戶外麵。
我和程星河一下都炸了——扔出去?
那麼難纏的東西,你隨手抓住,現在隨手又扔出去?
程星河急了眼,覺得這麼扔出去跟殺人有什麼區彆,就想拽我去找那個勇闖天涯,但是我拉住了他“不用著急。”
程星河傻了“不是,他們抽風,你也跟著抽風?人家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你想學人裝逼也不要東施效顰……”
他們不是為了裝逼。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一股子閃電亮徹天地,緊跟著,一陣雷聲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易拉罐上,一個光球煙花似得爆開,沒動靜了。
程星河這才知道他們扔罐子是什麼意思“天雷行劫?”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他們——能引天雷?”
沙漠少雨,那是個專打妖邪的旱天雷。
大漢起來倒洗腳水,黑痦子則把屁股對向了我們,翻身繼續撓了起來。
都完全沒把我們當回事,也沒有跟我們搭話的意思。
我和程星河退了出來,順著樓梯到了院子裡。
院子裡的易拉罐出來了一攤子黑東西,程星河拉起了一角,這東西完全燒焦,已經看不出原貌,再一放手,黑東西跟液體一樣,重新攤成了一團子。
是天雷把這東西的骨骼給震碎了。
我和程星河大眼瞪小眼。
要麼是算準了,這個時候有雷,要麼是跟江景一樣,有龍虎山的真傳,能請的動雷。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我們從沒見過的可怕。
世上為什麼有這種人,他們還能算是人嗎?
我忽然想起來了,就問程星河“什麼是誅邪手?”
程星河直勾勾的盯著那個黑東西,這才說道“跟鐵砂掌一樣,行氣隻練那一隻手,不管什麼邪物,都能直接抓住,還是我在海家的時候,聽海迎春提起過,說這東西快要失傳了,世上隻有他認識一個叔叔,現在還專練誅邪手,一二品碾邪祟,三四品斷妖邪,五六品乾的過陰青鬼,七八品打的死四十九人油,隻要練成了九品,不管是蛟龍還是旱魃,攥一下,脖子準斷。”
我的心頓時就提了起來——難道,這個大漢,就是海老頭子的那個世交?
程星河的聲音越來越緊了“七星,你說,這兩個人來這裡,是來乾什麼的?”
當然不是來趕集的。
我看見了屋裡的行囊,包含羅盤和符篆,跟我們一樣,是來找金銀洞的。
一個會誅邪手,一個會算雷或者引雷。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有這兩個人來找金銀洞,還有咱們什麼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