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就是嗡嗡的振翅聲,我們一旦被攆上,也得當場被噴成了篩子。
啞巴蘭知道我跑不快,一下就把我給背起來了“哥,咱往哪兒走?”
我也想知道啊,不過如今看來,沙倀鬼到處都是,天又黑,也看不清楚有沒有庫勒,隻能是順著白沙子跑了。
但是沒跑多長時間,我一瞅周邊,心頓時就給提起來了——他大爺的,好死不死的,我們竟然跑回來了——前麵就是風化石,到了大本營了!
我連忙就想拽住啞巴蘭,可那些嗡嗡的聲音離著我們已經越來越近了,而那個“小孩兒”的聲音也跟在了後麵,尖銳淒厲,像是一直在指揮那些鬼蜮。
再折回去,那就是直接撞鬼蜮嘴裡了。
而這個時候,白藿香看見了我們,已經站起來了,遠遠就衝我們擺手。
這叫怎麼回事——我腸子都悔青了,合著我們把鬼蜮引來,把自己後院給端了?
可事兒逼到了眼前,比起後悔,更重要的是解決和麵對。
於是我心一橫,大聲說道“啞巴蘭,有多大勁兒,用多大勁兒,趕緊跑!”
啞巴蘭一聽,跟個核武器似得,瞬間爆發,對著白藿香他們那就衝過去了“哥,咱們要死一起死,黃泉路上好作伴。”
做個屁的伴兒,你肺活量咋這麼大,跑成這樣還能說話。
而啞巴蘭這一跑,稍微就跟那些鬼蜮拉開了一點距離,程星河也跑了過來,難以置信的盯著那一片黑壓壓的東西“七星,你他娘出去一趟,捅了馬蜂窩了?彆的不說,蜂蜜帶回來沒有?”
你就知道吃。
老徐盯著那黑魆魆一片,頓時嚇的麵無人色,一張嘴,煙鬥掉在了沙子上都不知道。
我一看人也齊了,直接從啞巴蘭身上躥了下來,滾在了沙子上,就把啞巴蘭護在了身後,大聲說道“趴下,捂住耳朵閉上嘴,誰也彆動!”
白藿香他們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是信得過我,立刻就趴下來了,而這時程星河已經看清楚來的是什麼了,一下傻了“尼瑪……”
我一腳把他踹倒。
老徐按著自己的胳膊,聲音都顫了“趴下……也不管用啊……”
是啊,單單趴下是不管用。
這個時候,那一片黑霧已經籠罩下來了,窸窸窣窣的振翅聲,馬上就要招到了我臉上。
我一下拔出了七星龍泉,運足了全身的行氣,對著沙子橫著劈了過去。
“嘩啦”一聲,滿地黃沙瞬間被我揚了起來,鋪天蓋地成了一道瀑布,對著我們就撒了下來。
我也趁著勢頭,趴了下去。
那一片黑霧對著我們猛烈俯衝,跟袖珍轟炸機一樣,對著我們就是一頓噴,但是沙子早了一步,跟一層棉被一樣,厚厚的蓋在了我們身上,我們隻聽見外麵劈裡啪啦,像是下了一場暴雨。
毒沙都打在了綿密的沙子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都快喘不上氣來了,感覺出外麵像是沒什麼動靜了,就小心翼翼的把臉上覆蓋著的沙子抹下去,往外麵一瞅,頓時鬆了一口氣。
外麵已經風平浪靜,而且,天已經亮了。
鬼蜮跟沙倀鬼一樣,不喜歡日光,天亮的時候,是會躲在沙子底下的。
我站起身來,把沙子抖下去,順便把白藿香她們也給刨出來了。
白藿香可能被沙子嗆窒息了,軟軟的就靠在了我懷裡,我一瞅她命燈還是挺旺盛的,就鬆了口氣,應該是沒事兒——休息一下就好了,於是我也沒驚動她,一邊抱著她,順手跟挖紅薯似得把剩下一行人也給刨出來了。
程星河從沙子裡一出來,眯縫了眼睛四處看了看,倒抽冷氣。
地上有一大片黑色的蟲子屍體。
那些蟲子跟蟋蟀差不多大,跟傳說之中一樣,隻有三條腿,嘴是尖的,確實很像是弓弩。
死了這麼多……難道噴吐毒砂對它們來說也是體力活,把自己活活噴死了?
這些蟲子屍體上,還微微冒出了一點白煙,熱乎乎跟剛烤過一樣。
沙漠晝夜溫差很大,怎麼熱起來的?跟沙地摩擦生熱?
老徐瞅著這一地的黑屍體,嚇的扣緊了胳膊上的布條子,喃喃的說道“險……真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