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殊欲上前看,聽到真的警報聲,他拉下黑色帽簷大步走出了長尾巷。警車已經到了長尾巷口,警燈閃爍,警察下車盤查。
林晏殊繞開警車,聽到他們詢問這裡是不是有人打架。
有人報警了。
他路過春江廣場,無意的瞥了眼。腳步停住,春江廣場商鋪燈光照亮了廣場的座椅,一個穿著白色外套的女孩趴在黑色鐵桌麵上寫作業,地上放著巨大的一個書包。
她的頭發很長,烏黑柔軟,紮成了低馬尾。
她美的很獨特,皮膚雪白,非常乾淨。
濱城這個地方混亂不堪,長尾巷更是臟亂差,像是烏黑的淤泥,深不見底。隻要踏進去,便可能深陷其中,最後窒息而亡。
江寧在這裡,像是一株盛開在汙泥之上,靜謐潭水上開出的白色小花。
她就靜靜的開著,不受任何影響,散發著瑩白的光。
“晏哥。”
林晏殊收回視線抬眼看到周齊帶著小區裡幾個同齡人跑了過來,手裡拎著棒球棍高爾夫球杆,還有拿雙截棍的。
“你怎麼樣?陳斌截住你了嗎?”
“打完了。”林晏殊語調淡淡,單手插兜,不顧疼把背挺直了。他身形挺拔,脊背輪廓在衛衣下清晰分明。
“那沒事了?”周齊上下打量林晏殊,見他不像有事的樣子,臉上也沒有傷,“回家嗎?還是去網吧打遊戲?”
林晏殊姿態散漫的抬了下眼皮,餘光看到廣場上寫作業的江寧,又看頭頂的網吧。
“去網吧。”
他們路過廣場,周齊嘖了一聲,“我們班的那個獨苗,居然也住這裡。”
他們班這次模擬考試,唯一衝進年級前五百的就是江寧。其他人都是八百名開外,江寧就成了他們班唯一的好學生種子選手,被調侃是十七班獨苗。
“在外麵寫作業?這麼刻苦?怎麼不在家寫?讓誰看呢?”另一個男生叫沈濤,笑嘻嘻道,“好學生思維就是跟我們不一樣——晏哥,你看我乾什麼?”
林晏殊收回視線,單手插兜,他把帽簷拉的更低,燈影下他整個人都很冷,薄唇抿著透著股刻薄的冷,“哪那麼多廢話。”
“你這個話確實過分。”周齊拿高爾夫球杆敲了下地麵,說道,“難怪晏哥看你,是人話嗎?要是能在家學習,誰會在這個天氣出來寫作業?肯定有不在家的理由。好學生學習好是我們班的榮譽,彆去打擾人了。打遊戲去,再不去就沒有好位置了。”
她有不得已的理由?
北京回來的姑娘,跟他們全不一樣。
網吧一如既往的烏煙瘴氣,鍵盤裡灰塵與煙灰齊飛。
林晏殊選了窗邊的電腦,打開了窗戶讓冷風灌進來,這個位置一轉頭就能看到樓下。
能看到江寧低頭寫作業時,露出來的一截雪白後頸。
江寧若是抬頭,大概也能看到他。
可江寧始終沒有抬頭,她學習很專注。
林晏殊以往遊戲打的很好,是團裡進攻位置,可那天他的團戰打的稀爛,頻繁的放錯技能。他取了一支煙咬著點燃,靠在網吧的椅子上,環視滿室煙霧。這裡像深淵,天地昏暗看不到光,他在其中不斷的下陷,沉落。
淩晨時分,江寧背著書包離開了春江廣場。
黑夜安靜,整個城市的燈光都顯得有幾分寂寥。林晏殊丟開鼠標起身走向網吧出口,“不玩了,走了。”
“哎,說好的通宵呢?”周齊喊了一嗓子,眼睛還盯著電腦屏幕,“真走啊?”
林晏殊已經走出了網吧,抬手把兜帽戴上,站在長尾巷口單手插兜注視著江寧走進了筒子樓。
他才轉身走向人行道,穿過了綠燈。
周末林晏殊就發燒了,晚上兩節晚自習他是睡過去的。
他知道自己生病了,但是不想去醫院,覺得特彆的累。
十點到家,他推開院子的門看到他爸抱著個陌生女人在車上啃的熱鬨。
又是新麵孔。
林晏殊胃裡犯惡心,他都不知道第多少次碰到這樣的場麵了。支好自行車背著書包進門,客廳裡爺爺端坐著,陰沉著臉,保姆們已經回自己的房間了。
屋子裡氣氛嚴肅。
他連話都不想說,丟下鑰匙上樓。
果然,很快樓下就吵了起來。
林勝要跟那個女人結婚,爺爺摔了客廳裡的水晶煙灰缸,有人尖叫有人哭喊。他們家隔三差五就要吵一次,林晏殊已經習慣了。
他躺在床上,戴著耳機。
耳機裡有一段音頻。
“江寧同學,你來講下解題思路。”數學老師的聲音響起,隨即江寧軟而輕的語調在教室裡響了起來。
林晏殊對這段音頻做過降噪處理,把班裡那些吵鬨聲全部降低,耳朵裡隻有江寧的聲音。
他把聲音開到最大,他的世界靜了下來。
林晏殊做了個夢,夢裡他走到江寧麵前,看著她的眼睛。他心跳的很快,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跳的那麼快,很不正常。他伸出手,說道,“你好,我叫林晏殊,我們能做朋友嗎?”
百-度-搜-,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