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其野要麵子,素來要以瀟灑形象示人,從不對外人示弱訴苦。要他親口說出傷勢,耽誤行軍,而且還是這麼點小傷,他是寧可延遲傷愈也不肯說的。
他不說,軍醫隻還以為他傷口結痂將愈,近衛不得近身也不知情,結果誰都不知道狄將軍神遊天外不是因為怕被主公懲治,而是傷口久久不愈,甚至隱隱有些發熱的前兆。
楚軍回到荊州,百姓們一路沿途相迎,大姑娘小夥子們不顧兵士阻攔,拚命要往狄其野身上扔花朵絲帕,表達對這位年輕兵神的喜愛。
陸翼心裡泛酸,長得英俊真是占便宜,可歎自己也是一勇猛帥男,竟然馬前冷落花果稀。這小子騎馬行軍都能行出擲果盈車的場麵來,這小子還不為所動,白衣鐵甲,瀟灑英俊,唇角似勾微勾,並沒有給癡心男女什麼笑臉,扔他身上的花朵絲帕卻越來越多。
於是即將進入紀南城的那天早晨,大軍開拔之前,陸翼親兵一擁而上,把狄其野給綁了。
狄其野上半身被麻繩捆了個結實,隻有小臂和手能活動。
“狄小哥,你可不要怪我,”陸翼笑眯眯地給他上了手銬,兩個沉重的鐵環,中間還連著鐵鏈,“我也是為你好。”
陸翼的意思,狄其野很明白。
他無令調兵,確實違了軍法,嚴重說起來是戴罪之身,陸翼隻是綁了狄其野上手銬,沒用木枷腳鐐,已經是法外容情。
陸翼這麼做,一是按軍法行事,把自己摘出來;二是幫他唱一出苦肉計,在顧烈那裡搏一個寬大處理。
如果他不是舊傷未愈,陸翼這麼做,對他並沒有什麼壞處。
可他恰恰是在忍傷死撐,再被綁了帶上手銬,騎在無雙上,眼前是一陣一陣的模糊。
自作自受。
但狄其野此刻依然覺得自己能撐住,並不以為然,他還在心中戲謔地想,這應該就叫做作繭自縛。
為迎接大勝回荊的勇敢將士們,整個紀南城傾城而出,遠遠看見一字排開的楚顧王旗、萬千兵馬聯翩而來,百姓們忍不住驕傲自豪,歡慶鑼鼓動地震天。
大楚君臣也都在城門下等待。
顧烈坐在禦輦之中,帶笑看楚軍鐵騎踏踏而來,在三十丈外齊齊滾鞍下馬,大聲齊喝“主公,楚軍幸不辱命,大勝而歸,天佑大楚,天佑主公”
數萬兵馬動若一人,聲如震雷,足見楚軍質素優良,王者之師。生性冷靜如顧烈,都禁不住熱血沸騰。
在這樣的數萬兵馬中,唯一一個騎在馬上的,就很突兀了。
白衣鐵甲,還能是誰。顧烈隱隱開始頭痛。
他乾脆走下禦輦,向大軍走去。主公一動,大楚眾將和不受重視零星文臣自然也得跟著動。
他們往大軍走,大軍那邊也急,陸翼還單膝跪著,畢竟主公沒讓他們起來,陸翼焦急地看著馬上不知在想什麼的狄其野,低喝提醒“狄其野”
陸翼這一喊,狄其野一點反應沒有,倒是無雙動了。陸翼眼睜睜看著大黑馬往前走,感受到了絕望。
無雙察覺到主人不大對勁,坐得不穩,正焦急,大眼一瞪,看到前麵走過來的是顧烈。
它慢慢跑向顧烈,中途還有人想攔它,但終究是跑到了顧烈麵前,很委屈地咬了咬顧烈繡著金線的王服,四條大長腿一曲,跪臥下來。
顧烈微微皺眉,看狄其野策馬上前,直到近前,他才發覺狄其野是閉著眼睛的。
這是怎麼為何加急戰報絲毫沒提陸翼怎麼回事
無雙咬咬他的衣服,靠著他跪地,狄其野人一歪,倒進了顧烈懷裡。
溫度高出尋常的身體,暗香浮動,狄其野的腦袋靠進顧烈的肩膀,那瞬間顧烈什麼都沒想,什麼都想不到,像是被人在胸口捅了一刀,甚至連人都僵死了。
但誰都沒有發現楚王瞬間的失態,他們隻見楚王一把將狄將軍抱了起來,疾步往回走,竟然將狄將軍放在了禦輦上。
薑揚想起主公給狄其野配的人,對對近衛急令“快叫軍醫”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