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算的是楊平可拉倒吧。彆跟我提這兩家,不夠惡心的。”說著一推牌,“清龍七對,承讓承讓。”
侍人往在狄其野名字下麵補二十六兩,六十四兩,共九十兩。
狄其野歎息一聲,瀟灑利落地站起來“告辭。”
陸翼馬上就要啟程去中州,不在乎多送薑揚點錢,他攛掇顏法古“你把狄小哥送回去,再把祝北河拐過來。”
狄其野好不容易出趟門,轉眼間背上了九十兩的巨債,真真是人生難料。
回寢殿路上,寢殿越來越近 ,狄其野忍不住抱怨“主公怎麼不成家”
寢殿裡要是有個王後妃子什麼的,顧烈怎麼可能把他關這。
顏法古也是歎息“彆說了,方才陸翼說的那柳氏女,中州顧家原打算遊園慶功宴獻給主公,得虧主公先給他們賜了婚,不然這事多惡心。”
狄其野深深皺眉,厭惡道“什麼東西。”
“可不是,”顏法古也很生氣,說著又是歎息,“不過人家爛鍋配爛蓋,也算是配上了,貧道也不是自誇,咱主公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麼就孤零零的呢。”
顏法古到底也是心痛錢袋,順嘴把鍋甩給了薑揚“薑揚也是,晃著把鳥扇騷得迎風招展,當年怎麼沒教主公一二。”
他獨特的用詞讓狄其野歎服,忍不住打聽“主公當年怎麼了”
顏法古實在也是悶了很久,誰都不敢說。今日說漏了嘴,但狄其野是誰狄其野是外人嗎顏法古一尋思,狄小哥必然不是外人啊。
於是顏法古小心左右張望,把主公其實天生懼水被養父逼著學鳧水那事小聲對狄其野說了,末了總結“誰家這麼帶孩子的狄小哥,你可不能辜負主公愛護。”
狄其野不知道他前一句怎麼連上的後一句,但顏法古用詞本就奇怪,他不深究,隻客氣道“那是自然。”
晚上顧烈回寢殿,聽了狄其野不幸負債的事,沒有急著笑話他“你給錢了嗎”
“無中生錢,我是會變戲法”狄其野試圖喚起顧烈的愧疚,畢竟他這麼一個功臣淪落到背債的地步,怎麼想都是顧烈的不對。
“哦,”顧烈點頭,“那明日就不是九十兩了,是九十九兩。”
“他們收利息。”
他們怎麼不去搶
窮將軍看向放在主公案上的青龍刀,惡向膽邊生“他們為禍四方,不如我就替天行道,把記賬竹簽給劈了”
顧烈好心幫忙“你可以問我借。”
狄其野抬眼,見顧烈笑得誠懇“我不收利息。”
北燕皇宮。
韋碧臣剛一進宮,文人皇帝楊平就迎了出來,過分熱情地噓寒問暖,說丞相辛苦勞累,韋碧臣端方行禮,拜了再拜,說不敢當。
楊平立刻明白丞相不高興了。
楊平忸怩起來,細聲細氣地解釋,說那日禦花園撞見柳氏女,以為是仙女下凡,沒想到這仙女熱情火辣,二人共赴鴛夢,他後來還以為是白日美夢一場,萬萬想不到柳氏女竟然為他深情若此,懷了他的骨肉,還想為他複仇荊楚,當真是天底下至善至純的仙子。
最後說,想納柳氏女為妃。
韋碧臣心中冷笑,一個皇帝,連褲襠都管不拎清,睡了人連藥都不賜,落下個四大名閥的野種,還沾沾自喜。
他甚至不懷疑楊平是想聯手柳家勢力,因為他知道楊平根本沒那個腦子。
韋碧臣歎息“陛下乃是一國之君,臣事事以陛下為先,陛下想納柳氏女,臣準備就是,可是”
“丞相有話但說無妨,”楊平明白是韋碧臣日夜勞累才保住他的皇位,因此對韋碧臣言聽計從。
韋碧臣先請罪一拜,再皺眉道“陛下恕罪,臣以為,此事疑點重重。”
“柳家是四大名閥之一,教養女兒從嚴守禮,在花園遇見男人就春風一度,過於放蕩。”
“她口口聲聲說愛慕您,為何跑去對顧烈自薦枕席如今她已有身孕,柳家又為何不光明正大薦她入宮,反而偷摸送到您身邊”
“她腹中子她能在禦花園當您的仙女,怎知沒在荊楚遊園當顧烈的仙女”
“最說不通的就是複仇二字,陛下,她言下之意,不就是燕朝不如荊楚,燕朝必亡嗎”
楊平越聽越氣,漲紅了臉,怒罵“這賤人水性楊花不知廉恥”
韋碧臣又是歎氣“但這也隻是臣按照常理的推測。陛下若是喜歡她,賜了藥,收為美人,新鮮一陣也無不可。”
楊平回想起柳氏女的種種熱情,雖然看不起她,也實在丟不開手,聽了韋碧臣此言,感動道“若無丞相,朕可該怎麼辦。”
說著,楊平不禁為自己對柳氏女既往不咎的一片深情,以及與韋碧臣的君臣和諧嗚咽起來,鋪開筆墨就要寫詩。
當夜,被楊平信誓旦旦許諾封為愛妃的柳湄,毫無防備的喝下了名為安胎的去子藥,她輕撫著楊平的詩集,幻想與她的楊郎從此恩愛不離。
而明日等著她的,隻是一道封為美人的口諭。
“風族與玄明在雍州成膠著之勢,”薑揚喜氣洋洋,“主公神機妙算,果然嚴家能迫得韋碧臣讚同出兵,”
顧烈手按密報,眼神中是堅定的勢在必得“傳令敖戈、陸翼,攻打秦州,開始蠶食。讓他們一城一城慢慢來,千萬彆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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