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顧烈此生,從一開始就讓他們去到狄其野身邊,既是培養他們對狄其野的忠誠,也是希望在更長久的相處中,軟化狄其野的心。
而若是狄其野能夠鬆動他那倔脾氣,其中四位家臣俊傑為狄其野所用,無形中就瓦解了功臣勢力。
對顧烈來說,此舉是一箭三雕。
先前敖一鬆拒絕敖家邀請,一心為狄其野效忠,就是顧烈最為樂見的結果。
顧烈本來覺得已經算無遺漏,可如今明明白白對狄其野動了心,就覺得自己為狄其野的籌謀還不夠,因此深夜對著棋子細細思索,還有哪一方能夠再動一動。
他總得為狄其野安排妥當,否則,他對狄其野的愛慕,就是在狄其野頭上多懸了一把刀。
顧烈縝密推演著登基後朝中錯綜複雜的各家勢力,用儘心血為狄其野籌算謀劃,竟是甘之如飴。
*
狄其野數日沒打仗,攻下一城後癮動得更大,想把攻入燕都的時間再縮短一些,打贏了勝仗也不慶祝,回到楚軍營地就把五大少往堪輿台前一趕,集思廣益。
牧廉相思難眠,溜達著進來湊熱鬨,狄其野嫌他不是正經的打仗人,正要趕牧廉走,顧烈進來了。
“你,咳,主公怎麼還沒睡?”狄其野懷疑這個人又犯了頭痛,“睡不著嗎?”
顧烈怕他又偷偷劃手指,解釋道:“剛處理完軍務,聽聞你們打了勝仗,故而來瞧瞧。”
狄其野得意的笑了起來:“本將軍帥不帥?”
“帥,”顧烈無奈地誇。
五大少和牧廉都把自己當不存在的木頭人。
主公這可真是和帶兒子一樣啊,將軍太丟人了。
顧烈清清嗓子,對著堪輿圖掃了一眼,忽然問:“你們是在排兵布陣?”
狄其野對自己的布置很有自信,驕傲點頭:“想儘早攻入燕都。”
顧烈卻問:“為何不打畢嶙?”
“為何要打畢嶙?”狄其野隻覺得莫名其妙,涉及到戰術戰機,較真勁兒就犯了,恨不得讓顧烈立刻對他認輸,“去打畢嶙,咱們還得調頭才能打燕都,有什麼必要?我們一路南下,打完奏豐就可以直接進都城了。”
顧烈欲言而止,留下一句“你再想想”就出去了。
眼看著將軍幾乎要跳起來非把主公拽回來講服氣不可,阿左阿右連忙把人給拉住了:“將軍,消氣,要麼咱們就再想想。”
狄其野氣得拍桌子:“有什麼好想的?!你們自己說,我們有沒有必要去打畢嶙城?!他以為他比我會打仗?”
五大少無言以對,他們確實都覺得沒有打畢嶙城的必要,將軍戰無不勝,戰略戰機都是天下無雙,主公怎麼掃了一眼堪輿台就有了異議?難道主公還看出了將軍沒看出的戰機?
又或者是敲山震虎?阿豹和阿虎麵麵相覷,覺得有些不妙……
薑通對著堪輿台苦思冥想,他覺得主公一定是看出了什麼才這麼提醒的,而敖一鬆則是對主公和將軍的關係心有猜測,所以他也在想,卻沒有薑通那麼著急。
阿狼老老實實看著狄其野,他知道自己想不出來,但覺得將軍能夠想出來,所以在等狄其野想出答案。
牧廉嘖嘖有聲。
“嘖什麼嘖,”狄其野嫌棄道。
牧廉對著眼前六個人搖頭歎氣:“師父,師弟們,你們簡直太愁人了。”
頓了頓,他還又歎了一口氣:“我可真是太難了。”
狄其野氣笑了:“怎麼?你和主公一樣,都比我會打仗了?”
牧廉還當真取了隻竹筆,對著堪輿台點了起來,問狄其野:“陸翼現在打到哪兒?”
狄其野不以為然:“剛打進雷州啊,差得遠著呢。”
“畢嶙城在哪?”
敖一鬆眼前一亮:“在陸翼打進燕都的必經之路上。”
牧廉把竹筆一丟,對著師父痛心疾首:“師父,居然還要主公指點你防備自己人,主公太不容易了。”
阿豹當即傻眼了:“我滴個乖乖,真當兒子一樣養啊。”
“出去出去,都出去。”
狄其野惱羞成怒,把他們全都趕出了將軍帳。
但敖一鬆賴著沒走。
狄其野一抬眼,看敖一鬆還杵在眼前,沒好氣道:“右都督這是想抗令?”
“屬下不敢,”敖一鬆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屬下隻是想問將軍,日後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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