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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烈在近衛親軍的護衛下趕往秦州楚軍大營。
秦州已屬蜀軍管轄,薑揚做得很好,一路行來,不少農田都恢複了春耕,百姓們回到了自己的土地上,踏踏實實地墾犁著田地。
這一方麵說明百姓對楚軍的接受,對大楚安穩未來的信任,另一方麵,也是國本恢複的開端。
薑揚三個月沒見主公,心急得很,雖然他是密探頭子,又幾乎日日都與顧烈書信往來討論政務,可畢竟是沒有見麵,而且又有主公奪狄小哥兵權、主公被狄小哥氣得回秦州大營種種傳聞,更為擔憂。
於是薑揚不耐煩在營門等著,一路向外迎,迎到了楚營附近的村莊外,和顧烈遇了個正著。
他遠遠瞧著,感覺到主公似乎心情甚好,也笑了起來。
“怎麼不在營中等著,還特地出來?”顧烈乾脆下了馬,笑問。
薑揚也下了馬,搖搖羽扇,輕鬆道:“誒,數月未見,總得表達一下對主公的掛念。”
顧烈輕輕笑了笑。
他們有一陣沒有如此輕鬆說話。
顧烈將馬繩扔給近衛,指著初露青苗的農田,對薑揚道:“陪我走走。”
薑揚應諾:“是,主公。”
君臣二人慢慢行來,隻見男耕田女擔水,老的插秧,小的抱著青苗跟在老的身後,村中農戶大多一家老小都在田間勞作,好一副春日農耕的景象。
“你做得很好。”
“主公謬讚了。”
顧烈看他一眼:“瞎謙虛什麼。”
薑揚搖搖羽扇,嘿嘿直笑。
再行幾步,路邊有一老叟,坐在田埂上吃餅喝水,忙裡偷閒。
顧烈竟是一撩衣擺,坐在那老叟身邊,對受寵若驚的老叟笑問:“老人家高壽?”
老叟知道附近就是楚軍大營,看此人衣著華貴,定是了不得的人物,本是戰戰兢兢,但聽此人問話,又並不趾高氣昂,反而親切得很,他把嘴裡的餅咽下去,小心回答:“六十有九。”
薑揚在二人對麵坐下,捧場道:“老人家長壽啊。”
老叟頗為得意:“哪裡哪裡。小村人傑地靈,高齡老人不少。”
顧烈問種的何物,老叟仔細答了,但土話說得讓人聽不明白。顧烈又問:“怎的不見您兒子女兒?”
老叟擺擺手,歎氣道:“大兒子二兒子打仗去,沒了。女兒麼,嫁出去是潑出去的水,隻顧著夫家。小兒子倒是在膝下,村裡另一頭還有片田,他在那邊墾荒。”
顧烈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薑揚安慰湊趣道:“小兒子貼心,有小兒子就夠了,老人家您還是有福氣的。”
老叟聽了也笑起來:“這麼說也是的。”
老叟笑完,問顧烈:“老爺可有兒女不曾?”
顧烈掃了一眼薑揚,笑笑:“有個九歲的兒子。老婆走得早,留下個十九歲的小舅子,也跟兒子一樣養。”
老叟唏噓:“娃兒可憐。小舅子這年紀,沒了親眷也是艱難,不好管吧?”
“您說得是,”顧烈一本正經地回,“成天氣我。”
雖然不解為何主公說狄小哥才十九,但薑揚心知肚明顧烈指的是誰,忍笑忍到肚痛。
老叟給顧烈出主意:“那不行,說來姐夫也是長兄一輩,既然住在老爺家,自然長兄如父。您得狠心管教才好,兒子嘛,都是不打不成材。”
顧烈卻歎氣:“不敢打,打了要跑。”
“咦,”老叟看看顧烈,納罕道,“老爺您看著也是個硬朗人,怎的這般溺愛後生。老朽雖不識字,卻也多吃了幾年米,俗話說得好,慣子不孝啊。”
薑揚忍不住了,噗地笑出了聲。
顧烈站起身來:“您說得對,隻是我那小舅子自小沒了爹娘,從小就是單打獨鬥謀生活,才養了副倔驢脾氣,我總得多疼著些。”
“老爺是個善心人。”老叟顯然是不大讚同,卻也逢迎一句。
顧烈笑笑,帶著薑揚告辭離去。
等人走遠了,老叟才嘖嘖有聲,感歎這老爺真是個富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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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朝都城外。
顏法古整兵相待,焦急地等待狄其野前來彙合。
破城之功,他無心去爭,也不想去當這個出頭鳥。
他打進燕都,要的是王家一家老小的狗命,來祭女兒的在天之靈。
左右都督策馬在側,聽到他們的顏將軍忽然陰惻惻的笑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大,竟有幾分駭人。
而遠方山道轉角,出現了狄字帥旗。
來了!
恰此時,天空雷霆一炸,竟是頃刻間下起了春雨。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