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淄道道台府裡的耳目找來和杜軻一說,杜軻就慌了。
為什麼慌?因為杜軻貪了多少錢,他自己心裡明白,那可是巨款。
杜軻先是求天求地求菩薩,暗暗祈禱胡堂不要查出虧空來。然而臨時抱佛腳是沒有半點用,胡堂不僅查出來,還被這筆巨額貪_汙嚇了一跳,連夜寫了折子,送去京城大理寺。
杜軻明白,這折子一進京,他的人頭離落地就不遠了。
折子收發是由布政司負責,根本不可能掉包,那就隻能從大理寺卿下手。
大理寺卿是祝北河,出了名的老實人,不可能收受賄賂。可祝北河也是出了名的孝子,他家中高慈姓左,看姓就知道是家臣五大姓中的左家人。
杜軻他兒子,取的可是左家長房的嫡女。
於是一彎二繞,祝家老夫人聽說姻親犯了糊塗,拿了官中一箱銀子,現在已經知錯了,可折子送到了她兒子手上,怕是要了性命。
老夫人自以為精明,自家兒子可是堂堂正三品大員,最早和陛下一起打天下的立楚功臣,不過是一箱銀子的事情,拿掉一本折子,有什麼大不了的?連這點忙都不肯幫她娘家,這兒子她生來有什麼用?
為了娘家的麵子,也為了拿捏兒子,祝家老夫人拚著不肯吃飯,也要祝北河對姻親手下留情。
祝北河答應是瀆職,不答應是不孝,苦悶了兩日,實在被母親鬨得不行了,還去找薑揚訴過苦,可薑揚勸了半天,回家老娘還是不肯吃飯,眼見著都要生病了,那可怎麼辦?就答應了吧。
或許在決定瀆職的那一刻,祝北河就該清楚這事沒完,可祝北河萬萬沒想到,在顧烈擺明了認理不認人的統治下,杜軻竟然敢做出這種事來。
杜軻當然不止貪了一箱銀子,得了左家的準信,他就對著胡堂下手了。
於是,一夥人在內鬼接應下進了道台府,滅了胡堂滿門,還將整個府衙付之一炬。杜軻帶著人呼天搶地地趕到現場,立刻開始滿城搜捕犯案的“流民”,把流民殺官一事鬨得沸沸揚揚。
要說杜軻沒有理政才能,從他栽贓流民就可以看出來。
什麼叫流民?流離失所之民,就叫做流民。
若這案件發在去年剛剛立朝的時候,說不定禦史台不會起疑心,畢竟那時楚朝初立,確實有許多流民還未收服。
但楚朝一開朝,顧烈就確立了以重農安民為先的理政重心,鼓勵流民開墾歸田,給予了非常優惠務實的政策,同時戶部廢寢忘食地同地方落實戶籍製度,登記造冊,以田養民,以田管民。
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可以說,大楚基本上消除了大波流民的存在。就算有,這些人也隻敢躲在深山老林裡,因為他們沒有戶籍文書,基本不可能入城。更不用說糾集成幫,潛伏城中殺害朝廷命官。
連時勢都不清楚,被肅政台查個底兒掉是理所當然。
案情可以說雖然殘忍但並不複雜,杜軻全族已經被緝拿,正在押解進京的路上。
擺在顧烈麵前的問題是,到底該怎麼處置祝北河。
*
牧廉每月進宮三次,這是禦醫張老的安排,為了給他針灸調養,儘力讓他活得更久。
有時牧廉自己記不住,薑延記得牢牢的,甚至隻要不忙,一定給他領到太醫院門口才走。
牧廉每回針灸完,總想偷偷跑去看師父,但未央宮哪裡是隨便能去的,每次都叫錦衣近衛給好聲好氣地攔了。
誰想今日一打聽,師父和小小師弟在禮部待著,牧廉立刻就竄去了,為了討師父歡心,迅速加入成語接龍這種幼稚遊戲,和狄其野、祝老爺子一起,在禮部大堂成為紮眼的快樂三人組。
定國侯一來就以清晰的思路震住了場子,祝老爺子本身就是個和藹隨和的長者,而且他們倆已經這麼玩了兩三天了,不習慣的也都習慣了。
但這可是又瘋又狠,敢把大理寺卿告上奉天殿的右禦史啊!
不少人偷偷瞄著牧廉,直到顧昭隨手輕輕敲了敲鎮紙,才都低了頭。
牧廉一點都不在意,照常問師父:“您什麼時候回家?”
說好過個十天半個月出去住,但顧烈近來的模樣讓狄其野不放心,於是隻道:“再過一陣。”
牧廉不大高興,嘴巴能吊油瓶,陪了師父又接了幾圈,覺得還不如回家和薑延玩,跑了。
祝老爺子像是什麼都沒聽見,樂樂嗬嗬地對狄其野說起了小故事。
*
幾日過去,春闈臨開,杜軻也押到了。
顧烈早起時,把狄其野也給拉了起來:“陪寡人上朝。”
雖然人沒去上朝,狄其野消息也不是不靈通,薑揚也求情求到他這裡,自然知道發生了何事。
要不是知道,狄其野昨晚就要發脾氣了。
翻來覆去的吃,就是真神仙也受不住。狄其野前些日子擠兌顧烈是牲口,單就某方麵而言,一點都沒說錯。
狄其野看看鏡子裡的顧烈,反手握住顧烈給自己梳頭的手,什麼都沒說。
顧烈心裡安慰,一低頭恰好從衣領間看到尚是櫻色的重重罪證,尷尬地輕咳了一聲,臉倒也沒那麼繃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麵錯字不是我不想捉蟲,實在是不敢修改怕審,不好意思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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