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衛應聲進了帥帳,拿出一個木盒,匆匆稟報道,“陛下回信。”
這木盒,像極了當年狄其野用來送顧烈春蠶的盒子,他還記得,當時顧烈還用木盒誑了他一兩銀子。
薑通自覺避讓,轉過視線,狄其野打開一看,是一幅畫。
最惹人注意的是那隻與顧烈背上紋章非常相似的火鳳,它兩翼高展,目光如炬,一爪有力地勾起,深入岩石,另一爪平展著,按在身下巨狼的肚子上。
那頭狼不僅對火鳳露著肚皮,眼睛眯起,四肢軟軟地搭在身前,額頭上還傻乎乎頂著片桑葉。
成何體統!
有傷風化!
耍流氓!
“咦?陛下這是畫了幅火鳳擒狼?定然是為將軍鼓舞士氣。”薑通久不聞聲響,自然轉過身來,看了個正著。
狄其野匆匆把畫原樣折了放回木盒內,清了清嗓子:“我們接著說冶庚城。”
*
狄其野那邊被顧烈隔空調_戲得生氣,顧烈這邊,心情是真的不好。
楚初二年繼了祝北河任的大理寺卿,被右禦史牧廉參了。
此人包庇肆意兼並百姓農田的地方官員,被州監察禦史送到牧廉那裡,牧廉仔細一查,這人包庇縱凶不是第一回,就趕緊查了個底兒掉,把人參到了顧烈這裡。
雖說,顧烈從一開始就是有意為之。
前世,因為顧烈與狄其野並不是心意相通,所以刺伊爾族來犯時,顧烈不願再給立於朝堂暴風中心的狄其野更多軍功,派出去的不是狄其野,而是讓本該負責的翼州都督府去打,打了將近一年,才打退刺伊爾族。
中途,翼州知州還被參克扣糧銀,顧烈甚至把翼州涉事的地方官全數換了一遍。
所以,前世這場仗不僅耗費時間,糧銀也耗費甚巨。此生是非狄其野不可。
然而令顧烈不能忍受的是,到了楚初二十年,當年的翼州知州之子高中狀元,殿試時,他在顧烈麵前告了血書禦狀,顧烈著人細查,才知道,真正克扣了糧草的,是參了翼州知州、後來接任翼州知州的北濱道道台。
前世這一樁冤案,真是標準的賊喊追賊,構陷忠良。
舉薦北濱道道台的大臣,是一位莊家出身的重臣。
他在案發後,亦是痛哭悔過,說自己受了北濱道道台的蒙騙。北濱道道台確實不曾招認與其有任何牽扯,錦衣近衛也不曾查出證據,既然無憑無據,顧烈也無法追責,隻能是不加重用。
而現任大理寺卿,就是那位莊姓重臣。
顧烈今生在楚初二年選了他繼任大理寺卿,就是想看看,此人究竟是個什麼品性,到底是不是冤枉。
雖然今生索賄不能證明這位莊大人前生有罪,但不論如何,他今生貪贓枉法是板上釘釘。
顧烈有心殺雞儆猴,這兩年錦衣近衛也不曾放鬆過對這位莊大人的監視,因此,此案人證物證俱全,但凡與這位莊大人有財物往來的,一個都跑不掉。
負責監審這位莊大人的,就是起複原職的大理寺卿,祝北河。
麵對著更加沉穩的祝北河,顧烈隻說了這麼兩句話。
“當年荊信起兵,寡人與你是托命之交。如今你一貶一複,不是寡人薄情,是你失信。”
“當官不易,寡人再信你一次,你也,好自為之。”
祝北河抹去麵上熱淚,深深一拜,即刻趕赴大理寺上任。
一朝被蛇咬,可懼;十年怕井繩,無能。
終究是要把這一頁翻過去,才不會阻礙於心。
*
帥帳中,夜燭如豆。
狄其野在睡夢中緊緊皺著眉。
他又做了怪夢,可他在夢中,不是他自己。
是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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