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要告退之時,忽而有大臣挑明了問:“陛下,我觀狀元郎與定國侯,真是出奇的相似,不知狀元郎是何方人士?家中可有兄弟?”
狄其野一挑眉,顧烈一皺眉,蘭延之終於回過神來,他心想陛下既然讓小王子喊定國侯舅舅,不論如何,其中必有深意,因此竟然大膽地趕在顧烈開口之前,對著詢問的方向一禮道:“不知是哪位大人問話,恕蘭某唐突了。蘭某自幼失怙,父母大哥去秦州走親時遇害,幸有祖父慈愛,一手將蘭某撫養長大,今日高中,是慰祖父養育之恩,也望能慰父母在天之靈。”
說著,蘭延之垂眸斂目,似是極為傷心,對著顧烈深深一拜。
他說的這好幾句話,就兩點最重要:大哥遇害和去秦州走親。
去秦州走親戚,意味著秦州有親戚,既然有親戚,長得像又有什麼奇怪?狄其野就算是他親戚,也不是他大哥,因為他大哥已經遇害了。
所以,誰都無法拿他來質疑定國侯與王子的關係,再說,陛下從來沒明說過,定國侯和王子究竟是什麼關係。
到這時,顧烈才認真看了蘭延之一眼。
顧烈在要害位置上用了對狄其野忠心耿耿的下屬,一方麵是這些人有才忠心,幾乎各個都沒什麼家族牽扯,另一方麵,是以防萬一。
他畢竟比狄其野大了九歲。
這也是顧烈用心讓狄其野和顧昭培養感情的原因,帝王無情,權勢無情,若是自己先走一步,誰能保證顧昭那時不嫌狄其野礙眼?誰能保證朝堂那時不會清算狄其野?
所以,若是自己不能守著狄其野走到最後,朝中有人站狄其野,顧昭也對狄其野有父母般的濡慕,這是顧烈能留下的最好局麵。
因此,顧烈摒棄了心中酸意,看著現在就知道維護狄其野的蘭延之,有了考察的意思。
薑通、左朗遠走邊疆,鐘泰早就遠在雲夢澤,在京城中的,唯餘敖一鬆和牧廉。薑延畢竟是顧烈的手下,根本不能算是定國侯的勢力。
若此人能堪大任,顧烈不介意扶他一扶。
“狀元郎仁孝,”顧烈毫不吝嗇地稱讚道,“不愧是萬裡挑一、一舉奪魁的一甲頭名,想必蘭家祖父也是忠君仁孝,才能培養出如此兒郎,該賞。”
顧烈這一出口,就把言官手裡的把柄都一筆勾銷作廢了,陛下親口誇的忠君仁孝,誰還敢說蘭延之欺君?難道誰敢出來打陛下的臉?
蘭延之本心是儘力維護狄其野,沒想到陛下會賞祖父,這倒好似是他存心攀高枝似的,但龍威浩蕩,而且賞的是祖父,蘭延之礙於君威孝道實在不能推辭,隻得重重叩首謝了賞。
照例,一甲三人都點了翰林,入翰林院。
滿朝文武暗中傳遞著眼神,這下子,京城八卦又要熱鬨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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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滿京城都在議論新科狀元郎蘭大人。
首先是蘭大人長得好,長得不僅好,還像定國侯,一樣的白皙,一樣的俊俏。
因此打馬遊街那天,蘭大人被姑娘們扔了滿身的花朵手絹,甚至有姑娘仗著坐在酒樓廂房裡,毫不矜持地大聲喊“此生難嫁定國侯,願能一嫁蘭延之”,被京城百姓引為笑談。
其次,蘭大人著實是富貴人家出身,嬌生慣養得不得了。
喝水要用玉杯,轎子布簾用的全是蜀錦,四月份了,還因為京城風大染了風寒,倒是沒有耽誤辦差沒有請假,隻是從此出入都披著輕薄暖和的兔毛披風。
於是一時間“願嫁蘭延之”的風潮又迅速褪去,這麼個身子單薄的金貴人,得什麼樣的仙女才敢和他配啊。
但這風潮一褪,八卦他與定國侯關係的風潮就又起來了。誰不知道定國侯打仗時愛穿戴著手套大氅?雖然定國侯一點都不體弱多病,但這感覺當真是像啊。
不論京城百姓如何興致勃勃地八卦,顏法古此時隻有一個心情,悔不該不聽薑揚的話,沒事瞎算什麼?
整個京城熱議的小蘭大人站在他麵前,正兒八經地一拜,請求道:“在下走投無路,聽聞顏大人有神算之稱,請顏大人幫忙算算。”
顏法古小心翼翼地問:“算什麼?”
蘭延之又是深深一拜:“算我走失的大哥身在何方。”
顏法古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不立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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