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娜已經占據了毛毯，沈航也算是有紳士風度，沒有爭搶在，自己坐在石頭上。
“給你。”將魚罐頭扔過去。
巫娜接住後，皺起眉頭：“就吃這個？”
“我隻有這個。你要吃還是不吃？”沈航直說。
“不吃。”巫娜很直接的扔回給他。
沈航也不再理會，反正這女人一路都在喝酒也未必會餓。
夜裡，對坐在火堆前。
巫娜躺下來，打著哈欠，不多時就睡著。
沈航不睡，所以在火堆前看書，書是安德烈寫的‘多數人世界’，一本探討舊時代社會體製的書籍。
巫娜不知道什麼時候翻過身來，雙眼看著沈航。
“你覺得，現在的人類，是多數人世界還是少數人世界？”巫娜坐起身來，將紮成馬尾的黑發解開，烏黑柔順的長發散開，披在了肩頭。
“這個世界，從人類誕生以來就是少數人世界。”沈航用這本書的結尾回答她。
巫娜微微笑起來，她的臉不適合笑，因為一笑就會露出一絲壞意，讓人看到後有些不安心。
“你真的認為，這個世界還是人的世界嗎？”她問道。
沈航沉思一下，不理解她話中的意思。
巫娜撿起一塊石頭，繼續說：“生命的存在意義，是因為會死亡，會衰老。而現在的人類，不死不老，不會毀滅，就像這顆石頭，其實比石頭更不如，因為石頭會分子分解，會被大自然腐蝕，終有一日會變成灰。”
“人是活著的石頭，我不反對這個觀點。但畢竟我們還是有智慧的存在。”沈航反駁說。
“智慧？比西索，西西裡，薇薇安，還有很多喜歡搞研究的人，最終為什麼都會放棄了？因為我們的科學文明已經被封鎖死了，就算我們有智慧，但我們的智慧區已經被禁錮了，當再造生物們不斷成長後，
終有一天將代替我們。我們最終的價值，或許就是成為古董，成為自然生態中的一個不會腐朽的觀賞品。”巫娜說。
沈航微微有些涼意，人類真的會變成一塊石頭嗎？
“你和費德羅的想法好像。”沈航說。
“費德羅這種蠢貨，卻意外的比所有人更清楚的看到這點。”巫娜嘲笑道。
巫娜主動來聊，甚至會主動來找自己一起前往巴德，都是不正常的表現，沈航看著她，終於還是問出來。
“為什麼這一次要和我一起同行？”
“你猜呢？”巫娜神秘的一笑，卻讓沈航更加的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但就算我在會議上給你投票，我也不認為你能勝過巴納姆拉。”沈航很認真的說。
“所謂的多數人世界，不過是多數選擇權，而多
數的選擇權卻是在少數人身上，我們腳下這塊土地，在舊時代名叫美利堅合眾國，他們的總統就是根據多數投票來選擇出來的，理論上每個人都擁有著成為總統的資格，但這不過是個少數人利用多數人的方法，所謂的公選，投票，都站在大多數人一方，大多數人選擇出少數人帶領大多數人，而少數人的想法，政策，文化又將影響到大多數人，而大多數人的選擇未必是正確的，所以時代的最後，由少數人犯了錯誤，最終演變成世界的結局，當然某些意外使得我們這群比蟑螂還堅強的人活下來了。”巫娜說的很多，沈航似乎理解她說這段話的意思。
“你是說贖罪者是多數者？”沈航問道。
“你很蠢。”巫娜鄙視道。
“靠！你直說就是，轉彎抹角的誰知道你要表達的意思？”沈航也不爽的罵道。
“贖罪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人類都變成這種不死不滅的狀態，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該去乾什麼，而神庭議會那種自以為是的論調根本不過是虛幻的
自我滿足，所以巴納姆拉提出了一些實際的事情，讓人們有了動力去繼續勞動，體現自己的價值，但到了現在，五百年過去，這些價值也崩潰了，人類的價值觀是最可憐的東西，與之同樣可憐的是道德，人性本惡，這是毋庸置疑的一點，隻有那些偽聖人才會去提倡仁義道德…”巫娜說著已經開始暴露本性一般越來越猙獰，她抨擊著舊時代的道德，鄙視那些流傳下來的人類美德。
這些三觀不正的話一句句洗腦的湧出來，讓沈航有點愣住。趕緊的打斷她：“你彆給我向洗腦的方向轉，我是不認同你的人性本惡的觀點的。”
巫娜瞪了他一眼，也是不繼續說這類，繼續回到多數人與少數人的觀點。
“我說過，這是個多數人選擇少數人，而少數人領導多數人的世界。而少數人最後卻又會被多數人給淘汰，在羊圈法則中，可悲的掙紮著。但這卻是最適合人類與自然生態的生存模式，可惜贖罪者，不，巴納姆拉在打破這個規則。”
羊圈法則？
沈航露出疑惑，問道：“羊圈法則是什麼？”
巫娜解釋道：“一個羊圈裡的羊，有強有弱，弱小的羊，不長肉，容易得病，怎麼養也長不肥，所以牧民們會將他們殺死，這是最簡單的優勝劣汰，因為它們連平均數值都達不到，而特彆強大的羊，同樣也會被殺死，因為它長得太肥，太強壯，太聰明，有能力，它會搶奪其他羊的草料，影響到其他羊的發展，甚至還能成為頭羊，將羊群帶領起來逃出羊圈，對於牧民來說，他們不希望出現頭羊，所以強壯的也會被殺死。這就是羊圈法則，隻保存最平均數值的羊群，更好管理，更能取得最大效益。”
“你的意思是，人類也同樣是羊圈法則中的生物？”沈航微微流出冷汗問道。
“為什麼恐龍會滅絕，你想過嗎？”巫娜沒有回答，而是轉移問道。
“流星撞地球？”沈航這方麵的知識還是有，不過恐龍滅絕的原因，一直都沒有定論。
“你認為恐龍滅絕的原因真的如此簡單嗎？”巫娜反問道。
沈航搖搖頭，他又不是生物學的專家，薇薇安都未必清楚恐龍毀滅的真正原因。
“恐龍在整個地球上生存了一億六千萬年，統治了地球一億六千萬年，但為什麼他們會突然滅亡，一場足夠毀滅地球上無處不在的強大生物的隕石雨，為什麼地球安然無事？”巫娜繼續提出疑問。
“你直接講解了，彆再問了。”沈航一陣頭大，他理解不了。
“你太傻比了。”巫娜再次罵道。“我先喝點酒。”
巫娜起身取了一瓶紅酒，直接將木塞給拔出來，對瓶直接吹了半瓶。
沈航被她罵了，也沒有插嘴，因為他對巫娜要講的有著很大的興趣，
巫娜拿著酒瓶，繼續回到原位，沈航期待著她繼續講下去：“恐龍的滅絕，和羊圈法則，與少數人多
數人之間有什麼聯係？”
“恐龍滅絕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造成他們滅絕的本身就是地球。”
“地球？”沈航驚訝的呼出來。
“沒錯，就是地球。我和薇薇安同樣，都是生物領域的專家，但是她最後的研究偏離了生物體係，而是進入生物精神領域，而我還在堅持生物體係，我不得不說薇薇安的研究方向或許是正常狀態下人類進化的最終形態，但我的研究卻是生物圈的整體，所以她是生物個體的係統，而我卻是生物圈係統，當我離開自己的生物圈的時候，我不過是個半係統。”巫娜將自己和薇薇安的區彆說出來。
沈航試著理解，薇薇安是自己進化，而巫娜則是生物圈，是一個生態或者是一個族群的進化。
兩者的區彆，沈航說不出誰好誰壞，但就實力看，似乎薇薇安要強。
“那麼你們的研究與地球滅絕恐龍又有什麼關係？”沈航更在意是巫娜講了這麼多，到底與現在的不
死人類之間的聯係。
“地球是一個可怕的生態係統，我不懷疑宇宙之內還有著同樣的星球，但舊時代一直也沒有真正精確找到過。這個可怕的生態係統，圈養著地球上所有生物，在恐龍時代，恐龍作為主宰，長達一億六千萬年的主宰，但恐龍們有一天要突破地球的生態，向著地球所不需要的生態進化，地球不允許的變數要發生，所以恐龍滅絕了。而隨後沉寂了無數年後，人類文明誕生，以人類文明與恐龍之間做對比，能很明確的發現，人類這個種族，失去了恐龍恐怖的個體能力，而是擁有了更強大的智慧。是由身體向大腦的改變，所以人類能在短短時間內，將整個地球的文明推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恐龍花去一億六千萬年才有能力走出地球的控製，而人類卻不到一百萬年就已經要打破地球的生態係統，所以在不知不覺中，人類文明的進化開始偏離，最終爆發毀滅整個世界的戰爭。”巫娜一口氣說到這裡，再次喝酒潤著喉嚨。
沈航心中已經不僅僅是震驚那麼簡單，他不願意
相信，人類走向世界戰爭的原因是地球的主導。
“我不信，人類最後的戰爭爆發，很顯然是人類自身造成的。地球是一個巨大的生態圈，但也不可能控製到所有人類。”沈航搖頭，不願意相信，因為這樣的理論，比所謂的世間有神更加震撼。
“嗬嗬，彆忘記我說過，這個世界是多數人選擇少數人，而少數人帶領多數人，而引發戰爭的隻是少數人。但最終的結果卻是淘汰了多數人，留下了一群各個社會階級不同的少數人。 人類的社會生活，生物的生態圈，都不過是生態係統中運行的一個程序，地球作為核心，當他發現某些生態不符合自己的運行指令的時候，他就會殘酷的將其抹殺。地球在抹殺人類，是造成人類差點滅亡的最終禍首，而巴納姆拉卻提出人類向地球贖罪的理論，而操縱最後的不死人類，你不覺得，自己被戲耍了嗎？”巫娜終於將話題重新回到了多數人與少數人上，她兜了一個超大的圈子，讓沈航感覺到一股來自世界的陰謀。
“你的意思是…巴納姆拉是羊圈外那個圈養宰羊
的人？”沈航猛然驚醒，不寒而栗的說道。
巫娜不答，而是冷笑的繼續喝著酒。
沈航十分不安，巫娜這一番話，讓他有些坐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