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的手指撫摸著棺材上方的玻璃,他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在玻璃上輕輕地印下了一個吻。
他想要親吻檀君的嘴唇,可是他實在是舍不得打開棺材。
他在擔心一些事情。
檀君的屍體顯然是以不怎麼科學的形式存在著,如果他將屍體帶離了,有沒有可能會破壞一些平衡。
他不敢打開棺材。
太宰害怕檀君的臉上會出現死屍的特征。
現在相比起死亡,更像是一個沉睡著的人類。
整個首領室的溫度變得非常低。
太宰身上的衣服加厚了許多。
中原中也曾經對著太宰罵這裡成了什麼冰庫了嗎?
太宰本來就因為長期的工作和壓力身體不太好,現在他覺得自己都快變成了什麼行屍走肉了。
不過這都是無所謂的。
反正他也快要死亡了,這點事情壓根算不了什麼事情。
太宰戴著手套,用有點僵硬的手指批閱著文件。
“首領。”芥川銀從隔間出現。
她在踏進這個房間裡的時候瑟縮了一下,不過僅僅是很微弱的一點。
這個房間的溫度是不是又變低了一點?
芥川銀的感覺並沒有錯處。
太宰的確把棺材內的溫度調得更低了——他在這件事情上有點焦慮,而冷氣不可避免地有所溢出,這就讓這個房間冷得不像話了。
太宰並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他現在很累。
銀也知道太宰不說話不是沒注意,直接有事說事:“岩永家的繼承人岩永琴子想要和您見麵。”
太宰沒說話。
銀說道:“好的,我知道了,我會替您拒絕的。”
說著,她就回到了隔間。
太宰低著頭作者自己的工作。
他忽然聽到玻璃被敲響了。
太宰扭頭看去。
然後他無所畏懼地用遙控器把其中的一扇窗通光了一個角。
陽光照進來的時候他覺得有點刺眼。
外麵的是一個巴掌大,長得像狗的生物,頭上張這叫,脖子上還有著李斯雲彩一樣的毛。
它飄在空中。
太宰這才有點遲鈍地想起這個世界似乎還有點其他的什麼不太一樣的力量。
太宰微微垂眼,看著那個小生物,缺乏高光的眼睛裡似乎帶著幾分殺氣。
那個小妖怪像是被嚇到了一樣,似乎在窗外發出了受到驚嚇的聲音。
整隻都炸了毛。
太宰關了窗。
他的目光轉移向了檀君的棺材。
那些名為妖怪實力的存在從來沒有找過他,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如果說有什麼會促使他們過來,那麼太宰覺得,大概隻有自己把檀君的屍體帶走了這件事情。
檀君的屍體是埋在雪堆中的,然而附近的監控全都顯示並沒有人將檀君埋起來,而周圍的人也沒有認識檀君這個人的。
就好像是原本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一樣。
難道檀君的死亡和這些神秘的事情有關還是他們獲得了誰的委托?
太宰摁下了通訊器:“小銀,和他們說,我同意見麵。”
銀並沒有多問什麼。
檀君跟在岩永琴子和櫻井九郎身後,因為女士和服讓他的行動不太便利,隻能小布走。
他有點緊張地四處看著。
港口黑手黨內的氣氛肅穆,像是什麼火葬場一樣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他倒不至於多害怕,作為雪女的他很強的,一瞬間把人都凍住是沒問題的,但是卻很緊張,像是一有不對勁的地方他就會溜了。
畢竟這裡的氣氛可怕。
檀君覺得自己和妖怪區彆還是挺大的,其他妖怪大多都缺乏對氣氛的感知,而這種感覺對檀君來說很難受。
穿著有著高領服裝少年把他們帶到了位於十樓的會議廳。
層數不是太高也不是太低。
岩永琴子對於這種場麵泰然自若,作為財團大小姐、和曾經被人類奉為神明的妖怪對話過的現任妖怪的智慧之神,這其實就是日常。
然而會議室裡並沒有人。
隻有一個被打開的電視屏幕。
一個左眼上纏著繃帶的青年,他的雙手交叉,看著岩永琴子。
明明是俊美的容貌,但是她卻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死氣。
語氣中是如同死水一樣的平靜。
岩永琴子笑著衝著他打了招呼:“太宰先生,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吧。”
“的確是第一次見麵……”本不該見麵的。
太宰支著下巴想到。
他手裡有書,自然是知道原本應該的命運,而岩永琴子為代表的那些勢力他聞所未聞。
這是不可能的。
無數的平行世界注定了太宰近乎無所不知。
就算沒有書,對情報嗅覺敏感的他也不會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隻能說檀君本身的存在就相當動搖命運這種東西。
在死亡之時被自己已經死亡的好友拉住的檀君無疑是來自更高的維度,讓這個世界的有些頑固的命運被破除,變成了邏輯可解的事情,而不是與摸不著的命運鬥爭。
不管檀君有沒有死,隻要在這個世界出現就證明這個世界的命運是可以掙脫的。
可是太宰之前並不敢確定檀君是肯定存在的,畢竟異常也可能是因為其他因素引起的。
這樣一來,他怎麼敢賭織田作肯定能活下來?
“那麼你們這一次來是給我帶來什麼情報呢?”太宰氣定神閒地說道。
“嗯,太宰先生聽過雪女的故事嗎?”岩永琴子並沒有讓檀君進來,而是讓他站在外麵。
檀君看著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的中島敦,默默地彆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