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屋裡瞬間安靜了幾秒。
陳屹停下了親她的動作,稍稍直起了身,眼眸裡的情緒還未抽離,嘴唇在剛才的親吻中沾上了水漬,為這張臉平添了幾抹豔麗。
“嗯?”他拖著尾音,一字一句道:“審、美、疲、勞?”
“……”阮眠說完了才覺得說錯話了,目光不自在的躲閃著,故意裝傻充楞,“啊,什麼?”
陳屹抬手捏了捏她的臉,手下帶了點力道,本想著興師問罪,結果她一輕嘶著叫疼,又被轉移了注意力,“弄疼了?”
阮眠蹬鼻子上臉,手掛上他的脖子,撒嬌道:“有點兒。”
她皮膚白又軟,稍稍用點力就能留下印子,陳屹想起之前在災區那一次,他不過是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腕就受了點傷。
這會兒臉頰也是,兩個指印清晰分明,像是沒抹勻的腮紅,看起來有些滑稽的可愛。
陳屹低頭湊過去親了下,唇瓣和臉頰觸碰,發出很輕的“啵”聲,他歎氣,“怎麼這麼嬌氣?”
“哪有。”阮眠嘀咕著,手勾著他脖子,手指不安分的戳著他頸後那一片,摸到他堅硬的脊椎骨,還搭在上邊揉了兩下。
陳屹怕再摸下去會出事情,握著她胳膊拉開了些距離,意有所指道:“彆動手動腳的,我怕你把持不住。”
“……”阮眠不想和他說下去了,甩開他的胳膊朝屋裡走,語氣不鹹不淡,“不是要看房嗎,去吧,就那間。”
這還是陳屹頭一回見阮眠耍小性子,一時間竟然還覺得有些可愛,快步跟過去,從後麵把人抱住,“生氣了?”
阮眠也學著他之前的話,“彆動手動腳的,我怕你把持不住。”
陳屹樂不可支,就著這個姿勢低頭在她頸窩輕啄了幾下,見空含糊不清的笑了聲,“嗯,是我把持不住。”
“……”
兩個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鬨起矛盾來還挺幼稚,“冷戰”了十多分鐘,就又和好了,手牽手在看房。
“師姐的臥室比較小,不過也朝陽,光線挺足的。”阮眠帶陳屹看完次臥,又看了廚房和外麵的衛生間,最後跟走流程似地,還順帶看了眼主臥。
“誒。”陳屹站在門口,指了下臥室裡的床,“次臥的床能換成這麼大的嗎?”
“應該不能吧,房間就那麼小,一米五已經是極限了。”阮眠看著他,提醒道:“你一個月也就回來兩天。”
“也對。”他氣定神閒,“那到時候我就在主臥湊合兩天吧。”
“……”
兩個人折騰了一上午,說看房也不過是推辭,到最後還是變成了約會,但兩個人都挺犯懶的,出去吃完飯,想到明天是周一,又隻想回去癱著,兜兜轉轉約會地點還是換到了家裡。
進了家,阮眠去廚房燒水,扭頭和陳屹說:“你的睡衣我放在臥室的飄窗上了,你自己進去換吧。”
陳屹嗯了聲,低頭在回消息,人往臥室裡走。
阮眠在廚房等到水開,又在外麵衛生間稍微洗漱了下,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也準備回臥室。
陳屹先前進屋門沒關嚴,留了道縫,她一推開,原先以為早就換好衣服的人,正弓著腰在往腿上穿褲子。
他隨著開門的動靜直起身,手往上一提,褲子鬆鬆垮垮的掛著,上衣敞著懷,露出大片胸膛和腹肌,人魚線沒在褲腰之下。
阮眠登時楞在那兒,視線猝不及防接觸到這麼刺激的畫麵,一時半會也忘了挪開。
陳屹也不出聲,就那麼慢條斯理地扣著上衣的扣子,畫麵從靜態轉為動態,阮眠猛地回過神,有些慌不擇路,一頭紮進了裡麵的浴室。
浴室燈的開關在外麵,這會門一關,裡麵暗沉沉的,阮眠借著那點微弱的光從鏡子裡瞧見一張紅到炸的臉,忽地抬手捂住了臉。
真的是,太丟人了。
她像是羞憤至極,又像是不知所措,人往馬桶蓋上一坐,在那兒冥想靜心,說白了,也是逃避。
屋外的動靜仿佛被放了無數倍,忽遠忽近的腳步聲就像是踩在她心上,它快一些心跳就快一些,它慢了心跳也跟著慢了。
過了會,腳步從忽遠忽近變成逐漸靠近,阮眠抬眸看見一道黑影映在玻璃門上,心跳忽地一提。
陳屹站在門外,手搭在門把手上,“阮眠。”
沒人應。
他又開口,這次帶了點笑意,“我進來了啊?”說完,手順勢往下壓了壓,發出細微的動靜。
“……彆,我上廁所。”裡麵甕甕傳來一聲。
陳屹收回手,人站在那兒沒動,扭頭看了眼旁邊的開關,摁下寫著照明字樣的那一個。
裡麵亮起冷白的光。
他也沒催促,過了幾秒,眼前的門從裡被拉開,阮眠躲著他的視線,“我去倒杯水。”
陳屹抬手拉住人,“阮眠。”
她心一提,被迫對上他的目光,“嗯?”
“你好像——”他唇角慢慢勾了起來,漫不經心道:“沒衝馬桶。”
“……”阮眠胡亂應著,又走進去摁了下衝水鍵,最後還欲蓋彌彰似地洗了洗手。
陳屹愈發覺得好笑,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拖著腔問:“剛剛,看見什麼了?”
他話說完,阮眠腦海裡又自動開始回放之前看到的畫麵,嘴上卻不誠實,“什麼都沒看見。”
他頗為遺憾的啊了聲,“既然這樣——”
陳屹刻意停了下來,阮眠抬眼看他,“……怎麼?”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忽地抬手自上而下的解著上衣的扣子,慢悠悠地說了句,“不如,我現在脫了,讓你再好好的,仔細的看一遍?”
阮眠差點要點頭說好,未出口的話被回過神的理智牽絆,牙齒猝不及防咬到了舌尖,疼得她眉頭都蹙了起來。
這次是真疼,跟上午在客廳撒嬌那個疼差了很多。
陳屹也能看出來,立馬又被轉移了注意力,抬手捏著她下頜,讓她張嘴,語氣寵溺又無奈,“我看看,怎麼說個話還能咬到舌頭。”
阮眠伸出一點舌尖,右側被咬破了一個小口,正往外冒著血,“沒事,等會就——”
剛開口,陳屹倏地俯下身在她舌尖上舔了一下,而後咬住她的唇,舌頭慢慢伸了進去,“親一下就不疼了。”
阮眠微仰著頭,承受著這個吻,靜謐的房間裡,柔軟的床墊忽地發出一聲動靜。
陳屹收緊手臂抱著阮眠,被子在動作間被踢到地板上,枕頭被擠到一旁,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周圍一片寂靜,隻剩下接吻時發出的水聲動靜,還有彼此的喘氣和嚶嚀,甚至是心跳動靜。
……
良久後,陳屹倏地起身下床,赤腳踩過地板上的被子,腳步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阮眠手臂橫在眼前,抬手將被推了一半的衣服拉下來,躺在那兒慢慢地平複著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她坐起來,捋好衣服,起身撿起地上的被子,又將枕頭擺好,屋外的水聲透過沒關的門傳進來。
阮眠抿著唇,將房門輕掩,走進裡麵的浴室,從鏡子裡瞥見自己頸側的紅印,領口往下拉,鎖骨上也有。
她抬手拍拍臉,低頭用冷水洗了把臉,將之前那些旖旎的畫麵從腦海裡剔除。
等到收拾好,阮眠抽了張擦臉巾擦掉水,走出浴室,在門邊站了會,想了想還是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