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著上著課,突然出現了一個遲到的靶子,讓溫老師給盯上了,台下的學生們露出一副吃瓜的表情。
賀明浠:“……”
不是,他跟她有仇吧?
默默翻了個白眼,賀明浠乾脆破罐子破摔,低著頭把玩著手指,拖腔帶調地回答:“賀明浠,學號不記得了。”
這節課是幾個班一塊兒上的專業大課,即使在一個教室上課,學生們之間也有很多互相不認識的。
倒是講台上的溫老師突然蹙起了眉,再次從講台上走下來。
等他走到賀明浠位置上時,賀明浠高傲地抬起下巴,終於露出了藏在鴨舌帽下的一張秀氣的臉。
她什麼話都沒說,眼裡是很拽的兩個字。
怎樣?
溫禮一愣。
對視數秒,坐在靠後麵離得近的學生聽到溫老師非常輕微地歎了口氣,然後說:“……坐下吧,下課以後留一下。”
溫老師回到講台,就這樣放過了遲到的鴨舌帽女生。
鴨舌帽女生坐下,雙手抱胸,神色傲慢,一副比老師還牛逼的樣子,見有同學偷偷打量自己,便掀起眼皮子,回了個假惺惺的友好微笑。
……校長的親戚吧?連溫老師都敢瞪。
或許是因為這個小插曲耽誤了些許時間,這節課很快就結束了,下課鈴一響,幾個愛看熱鬨的學生故意慢吞吞地收拾東西,想知道溫老師把鴨舌帽女生留下來是要怎樣。
溫禮站在講台上,看著幾個學生慢動作表演,最後不緩不慢提醒道:“大一的新生要下訓了,去晚了小心食堂沒飯。”
吃飯要緊,幾個學生連忙抱著書跑了。
偌大的教室轉眼就隻剩下兩個人,賀明浠巍然不動,坐在位置上當大爺。
溫禮走過去,看著她抱胸的樣子,在她前麵一排的位置上坐下。
“我不是讓你在辦公室等我?”
賀明浠拖長了音說:“早知道會被溫老師你點名,我當然就老實在辦公室裡等你啦。”
聽出她的陰陽怪氣,溫禮挑眉:“你這是怪我?”
賀明浠扯唇:“怪我,怪我做人太老實,太聽老師你的話了。”
溫禮語氣平靜:“你要是不曠課,我也不會找你談話。上午的課為什麼沒來上?”
“你不是都猜到了嗎?昨天玩通宵了起不來。”
賀明浠的語氣很誠實,但也很囂張:“我今天來呢,也不是為了聽你訓我的,你要扣我學分就扣,反正到時候我畢不成業對我也沒什麼影響。”
對於她的囂張發言,溫禮眸色淡然,不見有什麼反應,賀明浠乘勝追擊,雙手搭在桌子上,湊近了他笑眯眯道:“所以我衷心地建議溫老師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間一到,我拿了畢業證畢業走人,你就繼續做你的園丁,澆灌其他的祖國花朵,這樣你也省得操那麼多心,怎麼樣?”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好的,以後還請溫老師你多多關照,拜拜。”
說完,賀明浠假模假樣地對溫禮鞠了一躬,單方麵表示協商成功,起身就打算走。
剛轉身,一直沒有表示的溫禮站起來,抬手從後麵輕鬆揭掉了她的帽子。
一頭沒搭理亂成鳥窩的粉發就這樣暴露在了男人眼中,賀明浠下意識捂住頭,驚疑地看著他。
“你摘我帽子乾什麼?”
“我讓你走了嗎?”
賀明浠撇嘴:“不然你還要說什麼?難道你還真要治我曠課的罪?”
“不然呢?”溫禮說,“既然你家人把你安排在了我這裡,你曠了課,你的學分我當然會扣。還有,下次不要戴帽子去上其他老師的課,對其他老師不尊重。”
說著,他將帽子還給她。
還上其他老師的課,這人怎麼說不通啊。
賀明浠拿過帽子,故意狠狠扣在自己頭上,深吸口氣說:“我家人把我安排到你的學校讀書,他們對我的訴求不是讓你監督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而是為了讓我好順利畢業拿文憑,你搞清楚這點。”
明目張膽地把混吃等死擺到台麵上來說,還這麼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放在任何一個老師眼中,這樣的學生都是個麻煩。
溫禮不禁蹙眉,問她:“你家人對你的訴求是什麼?”
“到結婚年紀了嫁出去聯姻咯,”賀明浠滿不在乎地說,“然後再生個小孩延續兩家血脈,就這樣唄。”
聽到這話,溫禮眉梢略挑。
很快的,他眯了眯眼,唇微勾起,又問道:“如果是這個訴求,你覺得你做到了嗎?”
賀明浠一時噎住。
她轉而又覺得哪裡不對,看著他反駁道:“喂,這是我一個人能做到的嗎?”
“既然你一個人不能做到,”透過鏡片,溫禮垂眼看她,語氣淡然而又慢條斯理的,“那麼明浠,你需要我配合你什麼?”
“……”
怎麼感覺被他帶跑題了?
賀明浠後退兩步,不知道為什麼,臉上的溫度突然升高了。男人如此一本正經,她不能反應太大,否則會顯得她在他麵前年紀小閱曆少又沉不住氣。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們就現在這樣挺好的,井水不犯河水,我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