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又問:“染什麼頭發啊?”
“染黑頭發啊。”
溫桃真是服了賀明浠的行動力。
這行動力但凡用上百分之一在學習上而不是逃課上, 溫禮哥都能對她省一半的心。
溫桃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給溫禮幫倒忙了。
那以後賀明浠再逃課,溫禮說不動會連帶著她一起問責。
這可不行。
溫桃立馬追出食堂,好在賀明浠這回不是用跑的, 她能追上。
賀明浠還沒走出多遠,被溫桃追上, 看對方一臉氣喘籲籲, 有些驚訝地問:“你要陪我去嗎?”
染頭發的時間長,難得有人肯陪自己, 賀明浠熱情攀上溫桃的肩。
“走。我跟你說我那個托尼老師技術真的可以,就是話比較多,總跟我說他前女友的事,說他前女友之前嫌他窮看不上他,然後他就發憤圖強, 苦練美發技術,終於混成了他們店的首席托尼, 月入好幾萬, 而他前女友拋棄他以後嫁了個上班族,一個月也才八千塊工資。”
溫桃本來是想找個理由勸賀明浠放棄染發的, 結果故事一聽, 就這麼莫名其妙陪著賀明浠來到了理發店。
淺發需要及時補色, 尤其是賀明浠這種帶點金的淺粉色, 否則頭頂長出黑發看著會很醜。
賀明浠前幾天才來補的色,今天又來了, 理發師還以為她的頭發是出什麼問題了,結果賀明浠第一句話就是。
“染頭,染黑色。”
理發師一臉驚訝。
“你確定嗎?你確定染黑色?”理發師勸說,“小姐姐你考慮清楚了嗎?你要是染黑了, 這一兩年都不能再染彆的顏色了。”
一兩年不能染彆的顏色,就表示這一兩年不會在他們店裡染發了,賀明浠是他們店的常客,每次做頭發都是選最高檔的做,一次消費直接拉滿,理發師當然不希望她染黑。
但賀明浠很乾脆,她從十五歲開始做頭發,幾乎所有能上頭的顏色她都試過了,現在又要把整頭染黑,居然一點都不糾結。
“染。”
畢竟顧客是上帝,理發師也不能多說什麼,領著賀明浠去洗頭了。
溫桃這回是真佩服賀明浠,為了逃課,酷炫的粉發說染黑就染黑。
染頭發的時間很久,賀明浠順便讓溫桃也做一個,她請客。
溫桃趕緊擺手說不用,最後架不住賀明浠的熱情,準備剪個劉海。
賀明浠發話讓人給溫桃找個他們店剪劉海技術最好的理發師。
溫桃被領到位置上坐下,這位理發師還帶了兩個學徒,三個人圍著溫桃,對著她的臉和五官一通分析,最後為她定製了一款說是最適合她的劉海。
一個小時後,劉海剪好,溫桃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足足驚豔了半分鐘。
理發師驕傲地說:“怎麼樣小姐姐,是不是覺得自己變了個人?”
溫桃見識了太多不靠譜的理發師,直到今天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可靠的理發師。
她特彆滿意,打算結賬,然而一看價格,一千八百八十八。
這是發展中國家該有的價格嗎?
溫桃是個小富婆,但她是個從不亂花錢的小富婆,就剪幾縷毛花了一千多,她又不是要去當女明星。
也怪自己,剪之前沒問價格,畢竟賀明浠花錢不眨眼的名聲遠揚,她應該先問問的。
正打算付錢,理發師說:“會員打完折是一千四,賀小姐說她請客,待會兒等她的頭發也做好了再一起刷卡哈。”
白肉疼了,還莫名其妙地有了種被包養的感覺。
溫桃問賀明浠在哪兒,理發師說在樓上。
賀明浠沒這麼快,看到溫桃的新發型後,舉起大拇指說好看。
“我估計還要好幾個小時才弄好,你等我嘛,好不好。”賀明浠衝溫桃眨眨眼。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更何況賀明浠還跟她撒嬌。
前男友跟溫桃撒嬌,溫桃會覺得男人好惡心還賣萌,但賀明浠跟她撒嬌,她拒絕不了。
也不知道換彆人受不受得了。
溫桃在旁邊坐下,沒一會兒幾個帥氣的小哥哥上樓,圍在賀明浠身邊幫她弄頭發。
邊弄頭發的同時,還邊跟找賀明浠閒聊,賀明浠也不擺架子,笑眯眯地跟一群帥哥聊了起來。
溫桃莫名想,溫禮哥受老婆娘家所托,負責教導賀明浠在這兩年裡順利拿到學位,所以才會連賀明浠逃課這種事都要管。
據她所知,兩個人是沒有感情的,賀明浠說起溫禮時總會一臉苦惱,覺得他管自己太緊,而溫禮說起賀明浠時也是常常皺眉,他們現在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更像是導師和學生。
賀明浠現在正坐在一群帥哥中間左右逢源,帥哥們想儘了法子逗她開心,說兩句撩一撩她,把她捧得跟女王似的,直把賀明浠逗得嘴都閉不起來,那氣氛簡直不要太歡樂。
這家理發店這麼貴,倒也不是沒道理。
溫桃有點好奇,如果像這種情形的話,溫禮會不會管?
比起賀明浠不學習,他會更氣哪一個?
溫禮不在這兒,溫桃也猜不到。
也不知道坐了幾個小時,溫桃感覺手機都玩熱了,賀明浠的頭發總算做好了。
或許是看慣了那頭炫酷的粉色,黑發本來應該是最常見的發色,但在賀明浠身上,莫名顯得彆致。
整整一個下午,賀明浠當然不是光染了頭,她順便也做了大全套的護理,一頭柔順的頭發需要細心養護,更何況賀明浠經常染頭,趁著這次染黑了,也正好養一養頭發。
已經很久沒見過自己黑發的樣子,賀明浠也覺得新鮮,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好久。
發型師一直在旁邊說好看,為了讓黑發不顯得太單調,他還特意幫賀明浠燙了發,連每個卷的弧度都是有刻意計算過的。
烏黑蓬鬆的長發,框柱巴掌大的臉,賀明浠眨眨眼,覺得黑頭發好像也不錯。
她轉過頭問溫桃:“怎麼樣?”
溫桃忙點頭。
賀明浠勾唇,突然說:“走,我們去下個地方。”
“什麼下個地方?”溫桃不解,“你不是就染個頭發嗎?我們還要去哪裡嗎?”
“我本來是打算隻染個頭發的,可是你看我現在這個發色,跟我身上的穿搭,它不搭配啊。”
賀明浠指了指自己的一身,理直氣壯地說:“所以我現在要去逛街,去為我的新發色買一套新衣服。”
“……可是你下午不是還要去找溫禮哥嗎?”
“哎呀明天再去吧,”賀明浠拉著溫桃往外走,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反正去了也是被他說一頓,哪天不能聽?明天聽也一樣。”
溫桃一時間竟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賀明浠好像總是有辦法把她所有的歪理都給合理化,讓人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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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賀明浠的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
至少溫桃今天是見識了。
從理發店出來後,賀明浠又帶著溫桃去逛街。
賀明浠去的是櫨城市內最頂尖的購物中心之一,她回國還沒滿一年,就已經把這裡所有的奢侈品店給混熟了。
一進去,熟悉的銷售立馬迎了上來,還驚訝地說賀小姐你換新發色啦。
逛完幾家店後,賀明浠的手上多了好幾個袋子。
連帶著溫桃手裡也有,都是賀明浠送小姑子的陪逛禮物。
逛完後,作為中場休息,兩個女孩子又去買了兩杯奶茶。
購物中心的中庭最近又換了新的裝飾物料,賀明浠靠在欄杆上,一邊欣賞新物料一邊嚼著奶茶裡的珍珠。
溫桃不常逛這種消費太高的商場,賀明浠覺得不可思議,問她一個月多少生活費。
溫桃嘴裡還有奶茶,手比了個二。
“哦,二十萬,”賀明浠點點頭,“那還行啊。”
溫桃差點嗆著,糾正道:“哪有那麼多,兩萬。”
賀明浠一聽她一個月才兩萬,立刻替她鳴不平。
“沒搞錯吧,才兩萬?”
“兩萬很少嗎?”溫桃不解,“我室友一個月兩千,她都說夠用。”
“那你也要看家庭的啊,你們家又不是普通家庭,個個都那麼會賺錢,”賀明浠嘟囔道,“你們家去年集團市值都上兩萬多億了,每個月就給你兩萬?太小氣了吧。”
“你看過我們集團的財報?”
“沒有,去年過年的時候我聽溫衍表叔跟曾爺爺說的,話說他每秒鐘都不止賺兩萬了,就給你兩萬,這不是小氣是什麼?”
賀明浠的態度不大好,對這個表叔的印象也不是很好,總愛板著一張冰塊臉,感覺誰都欠他錢。還愛跟曾爺爺作對,曾爺爺這兩年身體越來越不行,有他一份功勞。
但畢竟是在溫桃麵前,總要給他們姓溫的麵子,賀明浠沒說出口。
賀明浠替溫桃鳴不平,溫桃卻說:“可那些錢又不是我賺的,都是溫禮哥他們賺的。”
“那我家的錢也不是我賺的呢,我還不是照樣用?”賀明浠滿不在乎,敗家敗得理直氣壯,“賺錢本來就是用來花的嘛。”
溫桃覺得有道理,但她的消費習慣是在家人的教導下養成的,沒那麼容易改變。
賀明浠之所以這麼會花錢,肯定也不是一天就練成的。
溫桃問:“那明浠嫂子你一個月多少生活費啊?”
“我沒有生活費,”賀明浠說,“我家裡人每年都會往我卡裡轉錢,如果用完了就跟他們說,他們再轉。”
“那他們一般轉多少啊?”
“有時候五十萬,有時候兩百萬吧,看銀行限額,沒限額的話就隨便轉,有的銀行一天隻能轉那麼多。”
溫桃:“……”
難怪她會覺得兩萬太少了。
溫桃又問:“那你家都沒有給你規定隻能花多少錢嗎?”
“……規定什麼,他們又不管我,”賀明浠咬著吸管,語氣平靜地說,“我之前在國外的時候,有次在路上被人給搶了,身上一毛錢沒有,也聯係不到朋友,就在路邊睡了一晚,後來我把這件事跟我爸說了,我爸問我要多少錢,然後說他在忙,就把電話掛了。”
賀明浠自嘲道:“他甚至都不問問我那天晚上有沒有受傷。”
既然連親爹都隻在乎她要多少錢,那她就花唄。
反正賀家的一切都輪不到她繼承,她多花點錢能怎麼著。
溫桃語氣歉疚:“那個,明浠嫂子,我……”
賀明浠的手機在這時候不合時宜地響起來,賀明浠一看來電顯示,立馬皺起一張臉。
“你哥,”賀明浠把手機給溫桃,“你幫我接,就說我和你在一起,今天沒空過去接受他教育了,明天再去。”
溫桃小心翼翼地接起:“喂。”
電話那頭的男人聽出溫桃的聲音,頓了幾秒,問:“賀明浠呢?”
溫桃看了眼賀明浠,賀明浠也正衝她擠眉弄眼。
溫桃歎氣,為了賀明浠能被少說兩句,不得不對溫禮撒了謊。
“她和我在一起,我下午想來一趟市圖書館,就叫她陪我一起了。”
電話很快掛斷,溫桃將手機還給賀明浠。
賀明浠趕緊問:“怎麼樣?他信了沒有?”
“應該信了吧,溫禮哥讓你明天上午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小桃桃,太愛你了。”
賀明浠立刻感動地抱了抱溫桃,為了報答溫桃,她決定今天所有的消費都由她來埋單。
“走,我們繼續逛下一家。”
而溫桃卻在這時拉住賀明浠,突然嚴肅了語氣說:“明浠嫂子。”
“怎麼了?”
“我幫你這一次,但是明天你一定要老實去找溫禮哥,”頓了頓,溫桃語氣警告,“不然哪天你真把溫禮哥惹毛了,你就慘了,他發起脾氣來很恐怖的。”
賀明浠額了聲:“可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溫禮他脾氣很好的嗎?”
“是嗎?”溫桃輕咳一聲,從容不迫地找補道,“就是因為他脾氣很好,所以一旦真生起氣來就特彆恐怖了。”
賀明浠半信半疑:“真的?有多恐怖?”
“很恐怖,”溫桃說,“你要不信的話,試試就知道了。”
賀明涔切了聲。
但腦子裡卻不受控製地開始想象,究竟有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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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下午做頭發,又花了一晚上逛街,等把溫桃送回學校後,賀明浠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鐘了。
賀明浠一進門,阿姨瞬間瞪大了眼睛。
“小姐,你把頭發染回來了?”
“嗯。”
賀明浠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接著頭一仰,倒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