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縫安靜地拉大,像是巨獸突然張開血腥大口,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一進這個地方,明修歌就變得詭異的安靜。
這裡不同於外麵琳琅滿目的各色儀器,在牆邊靜放著幾台書架,上麵整齊擺放著各色書籍資料,明修歌帶著段天霽勁直走到最深處,從書架的最上方取出一本薄薄的泛黃的本子。
“就是這個。”
看著段天霽即將要翻開這個本子,明修歌壓住他的手,“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在這看哦。”
雖然黑暗並不能影響段天霽的視力,但是這黑黢黢的環境似乎也在無聲應和著明修歌的話。
段天霽放下手。
轉身時突然發現,在這陰暗的地方,有一抹與此處格格不入的色彩。
明豔,炙熱,烈如火焰,燦若星辰。
一朵雲霧被乘在一澄淨玻璃瓶中,泡在清水中,舒展又熠熠生輝的樣子像是在和段天霽打招呼。
段天霽心中一動。
“怎麼了?”察覺到他的動作,明修歌發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明修歌的手輕輕劃過雲霧的葉瓣,輕柔之至,“顏色怪好看的,所以把它放在這。”
段天霽沒有問他本該凋謝的雲霧為什麼在這個地方盛放得這麼美麗。
段天霽前腳剛出小實驗室的門,後腳明修歌就帶著微不可見的笑容說:“你早些回去吧,我猜你也想早點看看上麵是什麼內容,我就不留你了。”
話音剛落,小實驗室門已經在慢慢合上。
寂靜之中,段天霽看見明修歌在黑暗中漸行漸遠的背影,孱弱的身軀自帶著他如鬆如霧的淡然。
段天霽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是先把係統趕到外邊,才將這個泛黃的本子攤在自己的身前。
段天霽閉了閉眼。
從他到這個世界以來,他從來沒有積極尋找過原主的身世,畢竟他隻是一個過客。
可是如今,這份答案,也許就這樣輕飄飄擺在他的麵前,就像冥冥之中自有一種力量推動著這一切。
泛黃的封麵,裡麵的內容倒是保存得很好。
之前明修歌給段天霽的紙正是從這一本中撕扯下來的,段天霽發現它們不僅材質一樣,就連撕口也十分吻合。
翻開第一頁,是用一種特殊的字體寫的“新人類培養計劃。”
扉頁寫著:性彆是謬誤。
緊接著接的內容就是段天霽手上的那幾張紙,再往後還有承接紙上記錄的寥寥幾筆總結。
——樣品們無一例外都毀壞了,也許因為樣品都是幼兒,調節能力過弱。
之後的數據更加慘烈,研究者轉變了思考方向,足足有三百五十名已經成年的人在清醒情況下接受實驗。
研究者對此的解釋是清醒情況下的人才能被激發潛力,才能抵抗住過於霸道的藥性。
三百五十人,隻有十餘人不曾當場因為信息素爆裂而死,注射結束後,能勉強保持站立狀態的隻有一人。
——實驗體二十二號,Omega,意誌堅定,信息素濃度正在持續降低。
段天霽翻閱下來,這是唯一幸存的一個人,哪怕作為一名Omega,失去信息素意味著失去一切,但是他活下來了。
接下來,研究者逐漸變得焦躁,他開始不再限製年齡等各種因素,可謂是喪心病狂。
大概因為實驗進行得太頻繁,實驗體數量太大,研究者不再像從前一樣對每一個都詳細記錄,而是隔一段時間才記錄一些異常的情形。
直到有一天,轉折出現了,研究者的記錄上開始有了明確的感**彩。
——我從來沒有發現,原來我的身邊就有這麼合適的實驗體。
——他很好,二十二照料著他。
——為什麼會這樣!
接下來的一些記錄淩亂又模糊,段天霽翻閱到最後,再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但是段天霽知道和他有關的大概就是最後的那幾句。
他大概就是那個——合適的實驗體。
突然,段天霽抬頭,對著房門的方向喝道:“鬼鬼祟祟的,進來。”
房門被推開,宮華池在房門處對著段天霽露出一個討好地笑容,係統飄在他的頭頂上露出一樣的神情。
“我,我有一些事。”宮華池眼神閃爍。
段天霽將本子收進空間鈕,“說。”
看見段天霽依舊麵色不善,宮華池心中猶豫,但是唯恐段天霽喪失耐心,以簡潔的話語說明自己的來意。
“之前說要幫你問的事,我好像有一點苗頭了。”
宮華池偷偷看段天霽的臉色,支支吾吾說:“在二十幾年前,有一所研究所進行了一些實驗,其中首席研究者,就是你的父親,段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