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規定的時間,段天霽和宮華池一起趕向信息上約好的地點。
一片荒蕪的野樹林,靜悄悄地聽不見一絲其他的動靜,暗淡的月光鋪灑在地麵上,倒映出明暗交雜的影子。
偌大的天地間像是隻有段天霽和宮華池兩人。
兩人都緊繃著心神,默契地各探查一方,偶爾眼神交彙。
此地的氛圍越發壓抑,本來清爽的空氣也似乎慢慢粘稠,沉重地讓人緩不過氣。
本該出現在此地的接頭人一直不曾現身,段天霽和宮華池對視一眼,正要離開。
卻見到段天霽腳步一軟,直直就要跌倒在地上,宮華池忙慌要上去扶他,但是一接近他,反而一同倒在地上,和段天霽挨在一起,幾乎是要覆蓋在他的身上。
半晌過後,本來寂靜的林子裡突兀地出現一聲哨叫,從一邊的樹後竄出兩個人來。
這兩人身體緊繃,試探性接近段天霽和宮華池,用足尖踢踢兩人,確定兩人都沒有半點反應之後,才一人搬起一個,放進剛到達的小型懸浮車的後座。
黑暗中,段天霽輕扯宮華池的手,在收到他的回應之後,閉著眼睛收回手,仍然裝作一副人事不醒的模樣。
原來昨天當段天霽和宮華池從賣藥人的家中出來以後,就已經發現這件事充滿層層疑點,於是將計就計,決定來探個究竟。
兩人在到達之後,見到此處無人,心中警惕已經到達極點,又聞到空中有異香,於是段天霽心生一計,馬上裝作不支倒地的樣子。
宮華池的反應也快,一見到段天霽在倒下時對他輕眨一下眼,馬上一同倒下去。
這會兩人趁著身邊的人不在意,皆悄悄做了口型暗示一番。
今天倒要看看這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兩人極為警惕,哪怕段天霽二人在他們眼中已經喪失一切意識,路上也一言不發不交談一句。
段天霽留心之下,還發現在路上耽擱這麼久,不僅是因為路途遙遠,更因為開懸浮車的人故意多繞好幾次,多走許多冤枉路,更是怕被人追蹤,換了幾次懸浮車,連帶著將段天霽和宮華池一起搬上搬下。
也許因為一路上兩人的表現都沒有異常,其中有一人放鬆了警惕,對著另一人嗤笑說:“你說我們費這麼大勁,真的有必要嗎,大人的藥這麼有用,他們兩怕是這會聞見Omega的信息素都醒不過來。”
另一人明顯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性子更加謹慎,不肯多言,略帶警告地看他一眼。
宮華池在心中暗暗祈禱這人再多說些,沒想到話頭在這截止。
大人,藥,兩人在心中暗暗把這兩個詞記住。
好一番折騰才到達目的地。
“大人要的是這個黑發的對吧,那這一個怎麼辦?”
“雖然醒不過來,要是出了紕漏我們也免不了責罰,不如把他關到黑屋裡去,等問完大人再做決定。”
另一個人點頭稱是,一邊說著一邊上手將二人分開。
不說宮華池那邊被丟進一個角落,就說段天霽這邊一路深入,最終被放在一個平坦的地方,身邊的人都退下,身邊頓時一片安靜。
段天霽未睜眼,僅憑氣息感知就可以知道此處此時確實隻有他一人。
睜眼,起身,半坐在台子之上的段天霽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滿是金屬製成的空室之內,身下坐的觸手冰涼的正是一個實驗台。
他就像是一個待宰的羔羊一般直接被人放在了砧板之上。
段天霽還沒來得及探查更多,耳邊聽見陣陣聲音,急忙躺下裝作昏睡的樣子。
實驗室的門被打開,一個中年男Beta沉默地退著輪椅進來,剛剛段天霽聽見的聲音正是輪子滾動時發出的咕嚕聲。
“你下去吧。”這聲音陰柔中帶著陰鷙,正像是身體極其不好的人發出的,符合他坐在輪椅上的身份。
“大人?”
“怎麼,你難道還要我說第二遍?”
“不敢,我這就下去。”
段天霽能感受到中年男人臨走之前在他身上逗留的視線。
看樣子偌大的實驗室中隻剩下了表麵上昏睡不醒的人和一個行動不能自理的瘸子,段天霽在心中衡量一番,決定繼續等待看看這人將他抓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叮當交響的聲音不時響起,一雙微涼的手摸上段天霽的手臂。
這位大人正要給段天霽注射一管藥劑,卻被人反手扣住手腕,本來昏睡的段天霽利落起身,將他的手壓在身後,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