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嚨啞的不行，明明胸腔裡已經堆了一串話，可到頭來從嗓子裡冒出來的卻隻有一聲帶著鼻音的：“秋秋姐。”
聽到這個稱呼，一直木然地盯著天花板的陳秋總算是有了反應。
她先是眨了下眼睛，而後慢慢地偏過頭，看向了林東，好半天，她才喃喃著從口中道：“小東……小東……小東……”她像是夢囈一般的把這個名字來回念了好幾遍，這才像是終於找到了爆發點似的嚎啕大哭了起來，“小東！小東！”
林東立刻把顧忌拋在了腦後，想要伸手去抱她，卻在瞬間被她猛地推開。
陳秋用兩條手臂摟著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一臉驚恐地後退：“不！彆碰我！彆碰我！”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場活生生的夢魘。
林東紅著眼睛，耐著性子勸她。
他勸了好久，陳秋總算不那麼抗拒他，鬆開了手臂把自己整個暴露在他麵前，麵無表情的，好像被抽去了靈魂似的。
林東替她穿好衣服，喂她吃飯，和她說話，她都愛理不理的，直到他提到了她的女兒張雪，陳秋這才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塊浮木那樣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小東！救救小雪！救救小雪！”
她的眼裡留下眼淚，“張勇那個畜生把她帶走了！他一定是想對她乾什麼！他連我都不要了，怎麼可能會護著小雪！我求求你，求求你小東，姐姐求你了，救救小雪！”
林東隻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堵著塊棉花似的，撐得眼睛又忍不住紅了起來。
好半天，他道：“……好。”
休息了一陣子粗粗地把異能恢複了七八成，林東就帶著陳秋出門找張雪的蹤跡。
因為不知道張勇要去哪裡，再加上知情人都被他殺光了，所以兩人隻能四處找。
也不知道找了多久，他們終於在一條公路的邊上找到了張雪的屍體。
或許是因為喪屍隻對活人感興趣，所以張雪的屍體保存的還算完整，隻是在烈日的暴曬下左半邊的身體腐爛的差不多了。
小姑娘原本穿在身上的白裙子早就破破爛爛的，衣服包裹不住的皮膚上全部都是情|欲留下來的痕跡。
陳秋崩潰地摟著女兒的屍體沉默地流著眼淚。
她甚至不敢大聲地哭出來，唯恐林東會因自己而被喪屍圍堵。
可是她真的好痛啊！
她的女兒才八歲啊！
在那些被丈夫賣了之後日夜受折磨的日子裡，是女兒用那雙稚嫩的小手摸著她的臉，吹著她的臉上的眼淚，說，“媽媽不哭，痛痛都被小雪吹走了”，才支撐著她活下來的。
可是……可是，就是這麼乖巧的女兒，現在卻也死了！
陳秋失聲痛哭。
林東隻能按著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慰她。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陳秋這才抱著女兒起身，踉蹌地回到了車子裡。
林東擔心她，晚上的時候特意找了一家旅館讓她能睡得好些。
當天晚上的時候，陳秋自殺了。
好在林東發現的及時，又冒死去附近的藥店了找了藥回來，這才保住了陳秋一命，但因為這段時間的接連打擊，她的身體脆弱地根本不堪一擊，隻能好好養著。
好好養著——這在末世根本無異於癡人說夢。
連陳秋自己都勸林東扔下自己。
她說：“你看，你又能殺喪屍，又是異能者，丟下我這個累贅不是活得更好？”
林東特意煮了稀軟的白粥，一口一口喂給她喝，彆的話一句都不提。
陳秋沒喝：“我都廢了，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小東，你娶個媳婦兒吧。你看，我這裡還有錢。”
她從一邊的背包裡摸出一信封的錢。
這是當初離開張家的時候，她翻箱倒櫃唯一帶出來的東西。
林東翻開來看了看，紙幣皺巴巴的，上麵還有馬克筆寫了工號——是他之前打工賺來的錢。
他握住陳秋的手，眼圈通紅。
好半天，他抿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用喑啞的聲音對林秋道：“秋秋，我們不說這個問題，你隻要告訴我，你想殺張勇嗎？”
陳秋當然想！
她做夢都想！
可她也不想林東因為她的緣故和張勇對上，然後受傷。
林東笑笑：“沒關係，我不會死的。”
他不會死的。
為了陳秋，無論怎樣，哪怕不擇手段，他也要活下來。
活下來，然後把張勇那個畜生拉進地獄！
他發誓。
所以即便慕子羨明確告訴林東，他需要利用他做些事，但隻要他能讓他殺了張勇，他也依舊義無反顧！
聞言，玉疏桐沉默了許久，才問：“你們打算怎麼做？”
沒等沈嘉文回答，她便又自己接話道，“直接殺？那不是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