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家兄妹早就對他們家這陰盛陽衰的情形見怪不怪了。
玉疏桐還撐著臉道：“我爸眼裡隻有一個女人，那我是什麼啊？”
玉南歌想了想，偷偷瞄了一眼趙文茵。
趙文茵：“你是你哥眼裡的女人。”
玉疏桐：“……”我怎麼覺得這話哪裡怪怪的？
玉疏錦慣例沉默，他媽說的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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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病房出去後，慕子羨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順著過道推著輪椅慢慢地前進，經過一間又一間的病房。
直到最後一間的時候，過道到了儘頭，路的另一端連著上下樓的台階。
這是一家臨時搭建的醫院，台階兩旁並沒有輪椅過道。
慕子羨推著輪椅的動作停了下來。
就在他停在台階前沒有任何動作的時候，一道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朗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大少爺怎麼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裡，我家小姐姐沒陪著你？”
慕子羨不用回頭都知道身後的人是誰：“沈嘉文。”
穿著一身乾淨的白襯衫的青年將輪椅轉了個方向，而後就看到了身後吊著一隻手的酒紅色頭發的少年，他微微一笑，溫潤的笑容中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擔憂，“你受傷了？”
“是啊，傷的不輕呢。”沈嘉文抬了抬自己纏了繃帶的手臂，也笑著，笑意卻不到眼底，“我以為大少爺早知道這件事呢。”
慕子羨笑了笑：“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怎麼會知道你受傷了呢。”
沈嘉文挑眉：“我還以為慕大少爺給我那根爆竹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我會受傷呢。”
“你是因為爆竹才受傷的？”慕子羨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來，“這那些孩子拿給我的，我本來隻是想著你們要是在路上遇到喪屍群的話，可以點燃爆竹引開他們。”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我沒想到會讓你受傷，真是抱歉。”
沈嘉文心下冷笑，麵上卻依舊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是嗎？”倒也不說信不信。
他就說為什麼慕子羨的計劃裡還要炸了麵粉廠，說什麼是以防彆人看到張勇的屍體後會發現什麼，整個隊伍隻有他一個火係異能者，慕子羨根本就是想弄死他，他卻絲毫不察。
沈嘉文甚至懷疑，林東在那之後險些自殺的行為是不是也在慕子羨的預料中——更甚至，是不是慕子羨已經預料到了林東會想要自殺。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人真是有些太可怕了。
沈嘉文閉了閉眼，但忽然地，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事似的，睜開了眼睛，唇角也帶上了一抹笑，“哦，對了，那個時候小姐姐也跟我在一起呢，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呢。”
從沈嘉文的角度看去，他能明顯看到麵前端方如玉的青年唇角含笑，聽到他這話的時候他甚至連眉眼都沒抽動一下：“是嘛。”
隻是，沈嘉文卻沒看到，這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在他說出玉疏桐可能受傷的時候，那對長而卷的眼睫輕輕往下壓了壓，僅隻一瞬便又立刻抬了起來，如石下暗河，風平浪靜的湖麵下掩藏著波濤洶湧。
沈嘉文換了另一個話題：“說起來，我還得恭喜大少爺呢。”
“什麼？”
沈嘉文用自己的那隻沒受傷的手指向了窗外，那是軍|區掌權人在的辦公大樓。
慕子羨笑笑：“你在說窗外的天氣？”
沈嘉文看向窗外，一笑：“窗外的天氣確實不錯。”
黃昏將餘暉的光芒披在重重建築上，露出了這末世難得一見的溫柔顏色來。
片刻，沈嘉文道：“我聽說，黃家明被爆出用活人做實驗後被革職了，他本來是要被關起來的，可惜啊，在路上的時候卻被一群異能者殺死了，隻剩下了他的兒子和女兒。”
慕子羨頷首：“我也聽說了。黃家明不僅搶了彆人研究的功勞占為己有，還做活體實驗，現在也算是報應吧。”
“報應？誰的報應？”沈嘉文意味深長。
慕子羨微微一笑，從容自若：“當然是老天的報應，不然會是誰的？”
“你的啊。”
慕子羨輕笑了一聲：“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我不過就是個不能走路的廢人而已。”
他笑，沈嘉文也笑：“我倒覺得，如果大少爺你能走路了，本事說不定能更大些。”
兩人對視一笑，一個笑的溫潤，一個笑的痞氣，眼中卻都沒有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