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便有幾束火把朝著他們的方向漸漸靠近。
——是仙鹿驛站的人。
戴著麵具的男人反應很快地將小女孩手裡捆著仙鹿的鎖鏈給收起來了,連帶著將他們身上因為方才和葉炎打架而泄露出來的魔氣也給一並遮了起來。
原本哭得很大聲的小女孩也被他塞了一方手帕,擦去了臉上的眼淚,整個人微微靠在身邊那隻仙鹿身上,抽搭著鼻子沒再繼續哭了。
仙鹿身上的鏈子雖然被摘掉了,但它依舊不敢逃跑,這個戴著麵具的男人的修為太高了,一點神魂威壓施加在它的身上足以讓它邁不動步。
葉景行眼睜睜看著驛站的人跟這戴著麵具的男人交談甚歡,隱約間聽到男人說:“他們有些私人恩怨,碰巧見著,擦。槍。走。火了,好在仙鹿沒有受傷。”
葉景行:“……”
睜著眼睛說瞎話可還行?
小胖子正想站出來反駁,卻被葉景行給扯住了袖子,在他開口之前小聲對他道:“他們一看就是有交情的,先彆衝動。”
也許驛站的人並不知道這群魔修的身份,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他們確實不能衝動,應當再觀望觀望。
若是這個戴著麵具的男人被他們激怒,想要殺人滅口……
沒有什麼比活下來更重要。
不過……出於直覺,葉景行覺得這個麵具男人並不會傷害他們,他的直覺許多時候還是挺準的。
小胖子緊抿著唇點了點頭,沒有衝動,“這個戴麵具的修為很高很高…我看不透,要小心點。”
葉景行輕“嗯”一聲,低頭瞅了一眼自己懷裡的小黑團兒。
小貓碰巧也揚起腦袋望向他,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濕漉漉的,隨著他們的對視,蓬鬆的小尾巴搖得飛起,討好撒嬌意味十足,叫葉景行滿口教訓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兒裡。
……罷了,等順利離開這裡之後再好好教訓一頓小崽子吧。
葉景行搭乘的那隻仙鹿不知什麼時候也走到了他們的身後,用鼻子輕輕拱了拱葉景行的臉,像是在安撫。
葉景行見狀微勾嘴角,輕輕蹭了回去。
仙鹿幾乎都是風、木屬性,跑得特彆快,但是修為卻大多都不高,也不會講人話,連化形都做不到,所以才一直為驛站工作,取之所長。
而現在這種情況……它們想開口也開不了口。
不稍片刻,那個麵具男人與驛站的人的交談完畢,一道朝葉景行的方向走了過來。
葉景行跟葉炎瞬間提高了警惕。
葉景行將小黑貓往懷裡緊了緊,葉炎也攥緊了手裡的武器。
“實在是不好意思……”戴著麵具的男人率先開口,目光掃過葉炎身上的傷口,又落到了葉景行身上。
“天色晚了,這位公子受了傷,仙鹿也受了驚,二位不如去翊城休息一晚,調養調養,我做東,賠個罪。”
言語間挑不出漏洞。
原本站在葉景行身邊的仙鹿委屈地朝那幾個驛站打扮的人叫了一聲,被其中一個人抱著脖子摸了摸腦袋。
葉景行不知道這個男人對驛站的人說了些什麼,但是現在這個情況看來應當是沒什麼危險了。
更何況這個男人說的也沒錯,天色已經很晚了,葉炎身上受了傷,兩隻仙鹿的狀態也不是很好,倒不如去翊城歇一晚上,將葉炎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順帶著調理調理,明日再出發。
他今天在路車上的時候逛了會兒修真論壇,知道葉家的秘境還沒有完全開啟,恐怕還需要幾天時間,時間上也不是特彆的趕。
想了想,葉景行點頭同意了,葉炎也沒說些什麼,隻是手裡的武器一直沒放下來。
確實不早了,幾人也沒耽擱,直直朝城內趕去。
翊城不愧是人界南邊最發達的城鎮,一踏進城門葉景行就感覺到了久違的鮮活,和死鎮的冷清壓抑完全不同,讓人整個兒都精神起來了。
夜已經深了,一座座漂亮的宅子外麵均勻地點著紅燈籠,照得整條街都特彆溫柔,像是慶祝秋的到來與豐收,每個宅子門口還堆放著各種各樣的穀物。
不知是哪家辦了喜事,一地燃過的爆竹還沒來得及清掃,落了一大片的紅,喜氣洋洋的。
看得葉景行突然想趕緊快進到過年了。
“咪。”小貓將下巴搭在了葉景行的胳膊上,又往往他懷裡團了團。
葉景行隻當是小貓害怕全新的陌生的環境,安撫地給它順了順毛毛。
殊不知小貓隻是在識海裡與他身旁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交談。
【沈七曜】:記得安排兩間房
【不談感情隻談錢】:好嘞大哥
不稍片刻幾人便來到了一坐華麗的酒樓跟前,跑堂的還沒睡覺,正坐在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嗑著瓜子,瞅見幾人靠近立馬空站了起來,恭恭敬敬道:“掌櫃的。”
這話是對那小女孩說的。
小女孩的眼淚這會兒已經徹底止住了,這一路他都緊緊攥著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的手,聽到這句話從戴著麵具的男人身後探出個腦袋,對他道:“這是我哥哥,待會兒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跑堂的愣愣地點了點頭。
戴著麵具的男人沒有半點客氣,直接了當的對著跑堂的道:“賬房先生呢?”
跑堂的有些不明就裡,但還是乖乖回答了他的問題:“先生今日出去了,還沒回來,可能過幾日才回來。”
男人明顯有些嘲諷地輕笑一聲,“行,那我等他回來。”
結合方才荒郊野外的那段對話葉景行心底大概有了個猜測。
但畢竟是彆人的事情,與他沒什麼關係,他也不是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