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柯並不知道,這樣的手勢還有一種含義,那便是“請開始你的表演”。這個手勢被紀塵寰在此刻做出來,簡直是諷刺意味十足。
在前麵幾個人打機鋒的時候,謝雨師就安靜的站在韓三水身邊,簡直和周遭的山川草木融為了一體。
謝雨師也並不是不識大體的姑娘,隻不過此刻謝雨師也不顧什麼失禮,她扯了扯韓三水的衣袖,帶著他環顧了一下周遭:“師兄,風如晦呢?”
韓三水他似乎早有預感,料定到了這裡,那位他很是投緣的散修就會與他們分開。
所以韓三水隻是伸出了一隻手,摁住他旁邊搖右晃的小腦袋,轉而微微搖了搖頭。
謝雨師的手驟然一緊,捏著韓三水手臂的手也緊了緊。
韓三水隻是安撫性的拍了拍謝雨師的手,輕聲的說:“一會跟緊我。”
隊伍之中了一個人,又多了一個人,人數沒有什麼變化。
在那一個小小的石碑麵前,妙音門的第一將陳柯圍攏其中,而陳柯默念一句,一道光是從他的掌心流出,投射到那小小的石碑之上。
這個石碑變大,眨眼的功夫,就從還沒有人的小腿高,逐漸的長成了三人多高。
這變化似乎隻是在須臾之間發生的,卻莫名有些駭人。
這一片在沙漠綠洲之中的片瓦之地,就像是一葉小舟漂泊在黃沙的海洋之中。
此刻海洋之上翻起了滾滾波浪,有什麼東西撬動著黃沙,從地下向他們這裡的方向翻湧而來。
謝雨師莫名的覺出了一絲擔憂,甚至小小驚呼了一聲。
她本能地向地上橫出一劍,地上淺淺的一層綠色植物被掀翻,露出了底下翻滾的黃沙。
謝雨師一劍橫出,掃開障目之葉,黃沙裡就隱約看出一隻手的形狀。
那隻凝成手掌的黃沙被謝雨師一劍斬斷,斷口之處卻噴湧出了鮮血,看起來十分的妖孽恐怖。
韓三水忍不住笑了起來:“師妹叫的挺慘,出劍倒是挺手下不留情的。”
這話雖然是調侃,可是卻是滿滿的欣慰。小師妹到底還是他們劍宗的小師妹,作為一個劍修,出劍自然當如此。
“師兄,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嘲笑我。”
謝雨師再不猶豫,飛身向前。
她的劍上被一層霜雪覆蓋。她本身並不是寒冰屬性的修士,隻不過是方才從韓三水那裡借了三分與此處屬性相克的寒冰靈力罷了。
然而這一劍霜寒,根本就是將寒冰插入熊熊烈火。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寒冰所過之處熄滅火焰,還是這冰雪被烈火消融。
所有人都在等這一劍落下,也隻需要等這一劍。
謝雨詩的劍,也是若虛宗的劍。她藏鋒許久,如今日展露端倪。
這是脫胎於唐久的一劍,當日唐久以這一劍助謝彥破境,這一劍之威,被圍觀的淩雲劍宗的小弟子學去三分。
雖隻有三分,對付這漫天黃沙卻已足夠。
“此謂之,千裡冰封!”
謝雨師咬緊了牙關,手中的靈力卻是暴烈輸出。
她長了一張誰都喜歡掐一把的蘋果臉,此刻眉眼卻恍然帶了幾分她家老祖的影子。
謝雨師的劍氣所過之處,處處都是鮮血淋漓。不僅僅是血的紅,而且空氣之中很快彌生出了真實的血腥氣味。
陳柯和他的同門在這樣的場景之下卻巍然不動,他們端坐在地,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很快就有血線從陳柯的手心之中蔓延開來,纏繞住他的同門。
謝雨師沉浸在自己揮出的那一劍中,卻猛然感覺到了一股妖邪之氣。
她的劍,是唐久的劍,蘊含著惶惶天威,也蘊含著浩然正氣。
這樣的劍,對妖邪之物自然敏感非常。
感受到了邪氣,謝雨師抬劍一指,劍尖所指的方向,赫然就是那五人的結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