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玄額角的冷汗已經滑落下來,他撥弄著自己手上的佛珠,一遍一遍的念誦經文。聽見了唐久的話,他的目光瞬間銳利了幾分,如同利刃一樣的向著唐久掃射過來:“若虛宗同樣有弟子在秘境之中,一旦天雷砸下,哪怕是雷靈根的修士,恐怕也沒有辦法幸免於難吧?”
歸棠老祖的弟子是雷靈根,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雖然因為雷靈根的修士過於稀少,其他修士很難窺見雷靈根修士的修煉法門,可是看著唐久這會兒如此氣定神閒,悟玄總是疑心這位道門老祖還有後手。
如今如果真的清算下來,定禪法寺在秘境之中的弟子有八十多個,而若虛宗隻有十餘個。想到這裡,悟玄猛地瞪大了眼睛,在心中立即陰謀論了起來。
他疑心若虛宗這位老祖親至,隻是為了給他一種進入秘境的弟子們很重要的錯覺,而事實上,這十幾個小修士可能隻是若虛宗的“棄子”,用十幾個無關緊要的弟子換佛門最有希望修成正果的八十餘位弟子,給予佛修致命一擊。
這是道門的陰謀!一瞬間,以為自己掌握了“真相”,悟玄額上的冷汗變成熱汗,他手中握著的棍子被他攥得更緊,望向唐久的目光之中也更多了幾分殺氣。
天底下對唐久這位仙門老祖咬牙切齒的人多了,他悟玄又算得上什麼。唐久隱約能夠猜到悟玄想到了什麼,她隻是唇角牽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我們若虛宗哪個弟子都是宗門的寶貝,損失一個都不行,打老鼠傷玉瓶的事兒我們道修可是做不出來,大師還是不要以己度人的好。”
唐久平時說話沒有這樣刻薄,隻不過這些和尚,她是真的不待見。
悟玄被氣得眼中都爆出了幾縷紅血絲,但他是……真的打不過。忍了又忍,最終悟玄隻能冷哼一聲,隨即開始用神識聯絡秘境之中的慧空。慧空作為定禪法寺的佛子,自然與普通的佛修弟子不同。他不僅有萬佛金光護持,如今悟玄手上可以傳遞聲音和影像的法器,也是定禪法寺的方丈特地給慧空的。
於羊鮮:“沒有讓小師叔一人麵對雷劫的道理。若虛宗弟子,結陣!”
紀塵寰已經走進了雷劫中心,隻靜待第一道天雷劈下。若虛宗的弟子彙聚一處,於羊鮮和眾弟子們被紀塵寰安頓在天雷圈的外圍結陣,雖然對於元嬰天雷的惶惶之威來說,他們的陣法能夠引渡的靈力可能隻是杯水車薪,但是這樣的時候,做就總比不做要強一些。
就是年紀最小的沈留珠,徒然麵對這樣的生死,她都咬緊了唇,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害怕。沈留珠總是覺得,她是若虛宗的弟子,沒有道理讓對麵的一群臭和尚看了笑話的。
若虛宗隻是進來十幾個弟子,就已經有了五個人要渡劫。定禪法寺進來了八十多個弟子,以這裡的靈力充裕成都來說,渡劫也隻是早晚的問題。
然而,這個秘境就像一塊琥珀,它完全的封閉,所以靈力才濃鬱至此。天雷劈下,除非進入修士的身體,轉化為天地本源之力,否則任由天雷之力在這個小小秘境集聚,這裡隻會像是個飽脹的氣球,終有被吹破那一日。
到了那個時候,秘境不存,秘境之中的人自然也就不在了。
紀塵寰理解了紀容修將這裡留給他的原因。因為這不是上清界修士能者得之的風水寶地,而是僅僅屬於他一個人的試煉。
紀容修將紀塵寰逼迫進了近乎絕境之地。要麼吸收此間全部的雷靈力,要麼隨著這些人一起粉身碎骨。
很多年之後,千帆過儘,紀塵寰再回憶起紀容修的這種安排,他才恍然明白他為什麼毫不猶豫的將他置於死地——因為和之後他要麵對的事情比起來,與其因為實力不足而置身悔恨之中,還真不如就那樣死在追求強大的道路途中,如此,倒也還算是痛快。
再不給紀塵寰猶豫和思考的時機,隨著“轟隆”一聲,所有人都渾身一震。
第一道天雷,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