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意也禮尚往來地看向楊二娘鼓鼓囊囊的前胸,心裡有點小羨慕,以前她因為節食得太厲害,有時都到營養不良的程度了,一直到十六歲身材也是平平的。
雖說搓衣板身材什麼衣服都能駕馭,上鏡也更好看,可誰不想擁有健康漂亮的身材?那種節食過度的小身板兒,脫了衣服她自己都不想看。
楊二娘見盛景意一臉羨慕地看著自己前胸,不由又把胸脯挺了挺,揉揉她腦袋說道:“不要羨慕,等你再長大點也會長的。有時候我還覺得挺煩惱的,這地方長太大一點不方便,得用上束胸才方便練武來著。”
盛景意聽了楊二娘的苦惱,覺得她家二娘一定沒有朋友!
楊二娘見盛景意一臉幽怨地看著自己,不由哈哈一笑,眼底映著天上剛剛綻開的煙花,看起來分外開懷。
她也不用酒杯,一手撐在屋脊上,一手直接用酒壺往自己嘴裡倒酒。
這種粗狂豪放的動作,由她做來卻一點都不顯得粗俗,反倒多了種尋常女子沒有灑脫與疏闊。
盛景意覺得自己三個娘真是美得各有千秋,難怪當年能在秦淮河畔稱王稱霸。
這時天上又接連綻開幾朵煙花,盛景意的目光很快被那稍縱即逝的煙火吸引過去,靠著煙花綻開的方位推斷是誰家又在燒錢。這麼好看的花兒,開一次可得花不少銀子!
到子時將過,這陣獨屬於除夕夜的熱鬨才算停歇。盛景意終於有些困了,爬下屋頂準備回去睡覺。
她倆在屋頂上看得起勁,盛娘和柳三娘可一直在底下盯著呢,生怕她們一不小心摔著了。
等她們平安落地,兩人才放下心來,各自回房歇下。
盛景意回到房中,本要上榻,忽聽窗外傳來一陣簌簌響動。
那聲音極輕,偏外麵已經萬籟俱寂,她耳力又好得很,一下子就注意上了。
盛景意小心地推開窗,隻見天邊有一道小小的殘影,似乎是什麼鳥類在往遠處飛。
她眉頭一跳。
有些事哪怕看出來了,也不好挑明了說。
比如穆大郎兄弟倆一看就不是池中物,甚至連是不是真兄弟都不一定。
她不知道盛娘她們有沒有發現這一點,但她見了那穆鈞兩麵,便覺這少年絕非尋常人物。
這樣的人藏身在千金樓這種地方要麼是避禍要麼是在謀劃著什麼,或者兩者兼有!
隻要她們裝糊塗幫著遮掩過去,等他們的“大事”了了,說不準還會記她們的情。可要是她們非打破砂鍋問到底,把事情徹底挑明了,反而會招來無窮無儘的麻煩。
彆的不說,人家叫你一起“共謀大事”,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當然,這種身懷隱秘的人估計也看不上她們,完全是想著藏在這種地方不容易被人發現而已!
他們想利用的,由始至終都隻有她們的“低賤”。
盛景意頓了頓,悄無聲息地把窗戶關攏,當做什麼都沒發現。
她也沒想著讓他們記住千金樓的收容之恩,隻希望這兄弟倆在暴身份/露前可以趕早離開千金樓!
盛景意輾轉反側了兩刻鐘,才模模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接睡到天亮。
翌日一大早盛景意就被她娘弄醒了,說什麼“新年第一天得起得早,這樣一整年都能生龍活虎。要是新年頭一天就睡懶覺,今年肯定提不起勁”!
盛景意很想反駁這種沒理沒據的歪理學說,不過她昨晚子時過後才睡的,眼都還睜不開,隻能迷迷糊糊地應了,順便把腦袋往她娘懷裡埋,沒臉沒皮地在她娘懷裡蹭來蹭去。
盛娘被她這迷迷瞪瞪的模樣逗樂了,叫人把梳子拿來,一下一下地替盛景意梳理睡亂了的頭發,接著又手把手地替盛景意把新裁的衣裳穿上。
經過盛娘的一番折騰,盛景意已經完全清醒了,乖巧地坐到銅鏡前任由她娘親手給她弄頭發和修眉上妝。
新年第一天,總得漂漂亮亮地出現在人前才行,哪怕全是自己人也該好好收拾自己!
盛景意跟著三個娘一起吃完早餐,便見病愈的孫當家從門外走進來。
病一好,孫當家又打扮得花枝招展,顯然是個不服老的。
盛景意三個娘以及含玉她們都不是走這種富貴風的,見孫當家滿頭珠翠亂晃,盛景意不由多看了幾眼。
要是擱在現代,孫當家這才三十出頭,努力努力是可以從偶像往演員方向轉型的,演員的生命可比偶像長多了,一直到七老八十還可以活躍在熒幕前,可惜在這秦淮河畔大夥吃的都是青春飯,過了三十便是半老徐娘,花團緊促的偶像生涯從此結束了!
楊二娘見到不請自來的孫當家,挑眉說道:“喲,孫當家前些天病了一場,怎麼看著反而還胖了點?”
孫當家:“…………”
孫當家深吸一口氣,沒理會楊二娘的擠兌,先客客氣氣地塞給盛景意一個紅封,接著才開門見山地問道:“聽說近來你們也在練那水磨調,不知你們元宵節準備的是什麼曲子?你們彆多心,我就是不想和你們撞上。”
她們如意樓規模那麼大,說是秦淮第一樓也不為過,結果總是陰差陽錯地和花神之位失之交臂,她花重金挖回那對雙生姐妹花,就是為了衝擊今年的花神之位。
孫當家想要這對姐妹花今年再次拿下花神之位,挖到人以後就一直在給她們造勢。結果上次含玉彈了一曲《滿江紅》,險些把她寄予厚望的姐妹花壓了下去!
這次元宵燈會對她們來說算是花神夜遊會的預熱,她希望她手裡這對姐妹花能夠有更亮眼的表現,所以特地跑這一趟,看看含玉這次準備唱什麼,唱法撞上了不打緊,至少彆連曲子都撞上了!
看在人家給了壓歲錢的份上,盛景意沒跟著楊二娘一起擠兌孫當家,而是笑眯起眼老實回答:“含玉姐姐確實在練唱水磨調,不過含玉姐姐要唱的曲子和外頭的都不一樣,孫當家您就放心吧。”
孫當家聽了這話,心裡不由咯噔一跳。
怎麼覺得更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