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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的名頭報出來,所有人都聽懂了,這謝家六娘過去是住在金陵的,不僅長得好看,還得了金陵大半有頭有臉的人家青眼。看看這禮備得,怕是兒女親家都不可能送這麼重吧?
東珠是那麼好弄的嗎?她們家加起來怕是都沒有一斛!那什麼雪鍛雲錦,得一匹已經能讓後宅打破頭,他們一出手就是一百匹!難道他們掌握了雪鍛雲錦量產之法?後麵那些賀儀雖不算特彆稀罕,但顯然都是好東西,這裡頭任意一份禮,都可以拿去當聘禮或嫁妝!
謝家六娘這是把金陵說得上話的人家都變成她娘家了嗎?
這是多麼恐怖的能耐?
反正她們想都不敢想!
可在此之前,她們也沒聽說金陵有這麼一個姑娘啊!
來參加盛景意及笄禮的許多人原本是抱著“支持支持世交”的想法來的,走的時候便都有些渾渾噩噩,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回去之後家裡人問起,她們立刻憋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話往外倒:先誇謝家六娘長相出眾,天底下再沒有這麼好看的姑娘了,那孫家三娘完全沒法和她比;接著又說昭康長公主待她十分親厚,宛如對自家子侄一般親近;最後還要描述一下金陵大半有頭有臉的人家都遣人來給她送了賀儀,那禮單長得跟嫁女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原本謝家六娘是輪流養在他們家的!
這謝家六娘,不簡單啊!
不簡單的謝家六娘,也是小夥伴的人開始搞事時才知曉這件事的。
賓客散去後,盛景意被謝家二老拎去談話,得知那是徐昭明他們自作主張,便叫盛景意擬個禮單逐一回禮。
不管怎麼說,她這些朋友都是想給她撐場子,謝家這邊也不能失禮。雖說吧,要人當眾念一輪禮單這種事有點奇葩,不過本意是好的,就不必計較這點小事了。
謝老太太免不了要想得深幾分,拉著盛景意的手問:“這些個小子裡頭,你有沒有相中的?”
盛景意與他們合作這麼多回,每個人都出人出力,表現得還挺像那麼一回事,可見傳言未必能儘信,這些個小紈絝引導引導還是能上進的。婚姻之事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小兒女之間的想法也很重要。
要是盛景意喜歡,對方又誠心來求娶,他們絕不會當棒打鴛鴦的惡人。
盛景意這次全麵地了解了及笄禮,自然知曉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十五歲就是催婚的開始,從此就需要麵對三天一小催、十天一大催,逢年過節到處相看的日子。她沉吟片刻,老老實實地對謝家二老說道:“我還不想考慮這些。”
不管南朝廷還是北朝廷,人口基數都挺大,經濟也發達,對提升人口的追求沒那麼高,不像往前一些的朝代那樣到了年齡不婚配會被父母官統一拉紅線,甚至還征收“單身稅”;寡婦守寡是不可能守寡的,縣裡的單身漢一字排開,看上哪個就把婚事給辦了吧!
有時連皇帝都身先士卒,把人家寡婦給娶了,可見為了增加人口簡直操碎了心。
目前這個時代還好些,各家雖也早早謀劃著為兒女定親,但要是兒女沒那個想法還是可以往後拖一拖的。
比如她哥謝謹行,現在就還是單身漢一個,隻稍微早他一步擺脫單身的韓端成親時還拿催婚的事擠兌他來著。
盛景意和徐昭明他們玩得好,可她知道定國公不會喜歡她,她對徐昭明也沒那個想法;寇承平吧,又是個三心兩意的,小小年紀就是個花叢老手,當朋友是很好的,要是當丈夫的話,盛景意怕自己會想剁了他那玩意;其他人也都挺好,隻是他們之間完全沒那種感覺就是了。
盛景意也不知道自己想找個什麼樣的丈夫,但她覺得在解決完孫家以及穆鈞他們那堆事之前,她還不想考慮這方麵的事。
這世上像韓端和謝謹行這樣的人還是很少的,更多人會覺得很多事都不是女孩子該插手的,她真要在這時候相看人家甚至定親,那她必然要像今天這段時間一樣把大部分都花在各種應酬與後宅事務之中。
這些事對她來說雖然不難,卻沒什麼意思。
謝家二老見盛景意神色堅定,都沒再多問。
盛景意回到自家院子,發現立夏正在指揮著人把徐昭明他們送的東西入庫。
見盛景意回來了,立夏蹬蹬蹬地跑了過來,兩眼發亮地說:“姑娘,徐公子他們送了好多東西啊,姑娘嫁人時要是拿來當嫁妝的話,說不準比話本裡所說的十裡紅妝都多!”
盛景意想到徐昭明他們叫人當眾念禮單的事兒,頓時覺得徐昭明他們應該是有預謀的。
怪不得出發前他們一人派了一個丫鬟跟著她一起回來,原來是要瞅準時機當眾給她撐場子。
就是不知道定國公他們知不知道他們家給“謝家六娘”送了這麼重的賀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