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意倒不知道孫聞的想法,更不知道孫夫人已經把她跟“小狐狸精”掛鉤,她仍是跟著謝大伯娘繼續營業。
一行人私底下相互看不順眼,明麵上卻還是得客客氣氣,她們邊寒暄著邊往設宮宴的地方走,一隻帶著鈴鐺的小球卻從旁邊的拱門裡飛了出來,落地後咕嚕嚕地滾到了盛景意腳邊。
盛景意一愣。
她彎身撿起那個小球,鈴鐺發出叮當的響聲。
盛景意轉頭往那拱門看去,隻見一隻狸奴先跑了出來,隨後便跟來個少年。他口裡喊著“奴奴,奴奴”,人也追在狸奴後頭跑,等聽到叮當作響的鈴鐺聲,他才抬起頭看向盛景意。
“奴奴的!”少年衝了上前,認真地對盛景意說道。
眾人都被這一變故弄得措手不及,接著便都猜出了少年的身份:能在宮中這樣行走的少年,應當是瑞慶郡王無疑了。都說瑞慶郡王今年十七八歲,性情卻還像個孩子,如今看來傳言果然不假。
不少人看向盛景意的目光又深了幾分。
這是什麼緣分,才剛回京就碰上這位鮮少出現在人前的瑞慶郡王!
盛景意倒沒想太多,她把手裡的小球遞給瑞慶郡王。
瑞慶郡王拿過小球,正要繼續去逗狸奴,餘光卻掃見盛景意清亮的眼眸。
他很少和人交流,更沒有見過幾個外麵的女孩子,此時驟然與人四目相對,他先是有點慌,接著便慢慢看清了小姑娘的相貌,他心裡頭沒有好看不好看的概念,隻覺得盛景意的目光不會讓他不舒服,和那些母後安排的那些整天對他動手動腳的宮女都不一樣。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找奴奴玩?”瑞慶郡王一臉希冀地亮出手裡的球邀請,“這個球,奴奴最喜歡的。”
盛景意沒想到傳言中有“癡病”的太子候選人會是這樣一個少年。她對上那雙純真稚氣的眼眸,覺得這應當不是什麼癡病,隻是心智停留在孩童階段罷了。
盛景意婉言謝絕:“我要跟著我大伯娘,你也不要亂跑,要不然你母後會擔心的。”
瑞慶郡王神色有些黯然,不過聽盛景意說起孫皇後,他便點點頭說:“那我和奴奴下次再找你玩。”
眾人恭送瑞慶郡王離開,免不了都多看了盛景意幾眼。
孫三姑娘更是擰緊了手裡的帕子。
早前她覺得自己嫁給傻子表哥有點委屈了,要是這傻子表哥當不上太子,她這一輩子就完了,所以才央著父兄讓自己在家中多留一兩年,她不要做郡王妃,她隻做太子妃!
可是她看不上是一回事,傻子表哥看都不看她一眼,還對彆的姑娘獻殷勤,這就不是她能忍受的了!
孫三姑娘看向盛景意的目光多了幾分陰冷。
對於孫三姑娘等人投來的眼神,盛景意都泰然處之。
結親不是結仇,隻要她對瑞慶郡王無意,便是當今陛下與孫皇後也不能硬給她和瑞慶郡王牽線。她們謝家要是不願意,堂堂皇室難道還能強娶不成?
至於這些人對她有什麼樣的複雜心情,她一點都不關心,她隻希望這宮宴趕緊結束回金陵去。
哪怕是研究鴨子的一百種吃法,都比和這些人明來暗去地算計要強。
研究鴨子的吃法還能美美地吃上一頓,費心和她們爭來鬥去能乾嘛?
另一邊,孫皇後很快得知瑞慶郡王與女客們偶遇的事。
聽到狸奴那鈴鐺小球正巧滾到盛景意腳邊,孫皇後眉頭動了動,這事太巧了,偏又不可能是能人為的,隻能說老天有意這麼做。
等聽到兒子主動邀請盛景意一起玩,孫皇後坐不住了:“真的?真的是他自己這麼說的?”
她這兒子平時連她都不愛搭理,更彆提其他人了,偶爾回上一句話都能讓她高興半天!在女色方麵,更是讓她操碎了心,一般男孩兒在十來歲的年紀就該動春心了,偏他一點動靜都沒有,安排宮女去教導他,他還哭著來找她告狀,說宮女們大不敬地對他動手動腳,還想咬他嘴巴。
這能讓孫皇後不操心嗎?
要不是她長子沒了,她也不至於非推這個兒子坐上太子之位不可。
想到兄長那邊推辭說三丫頭還太小,暫時不好完婚,孫皇後麵色沉沉地坐在原處思量起來。
謝家這六姑娘早前雖被養在外頭,但看她那嫂子如臨大敵的態度,模樣應當確實出挑得很。
即便她兒子還是小孩子心性,想來也逃不開男人好美色的天性!既然她兄嫂說“婚事不急”,那她一會不妨好好看看這位謝六姑娘,當著所有人的麵待她親厚一些,回頭就放出風聲說自己有意幫兒子求娶謝六姑娘,好叫她兄嫂急上一急!
真以為她兒子是個“癡兒”,就能被他們隨意挑揀嗎?
若不是三丫頭確實長得好,她還看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