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意在臨京浪了一圈,拜訪了趙圓圓和唐氏等人,接著便安心在家給準考生李師弟搞特訓。
西岩先生說金陵那邊還有事情沒處理完,暫時不能來臨京,監督三師弟讀書的重大責任就落到了盛景意頭上。
她可是個好師姐來著。
盛景意每天檢查李陽華的文章,不時給他壓壓題,十分儘責。
對李陽華來說,這可真是痛並快樂著。
這還是李陽華頭一次直麵盛景意這個小學霸。
“可惜你不能去考。”李陽華真心實意地感慨。
“不是還有你嘛。”盛景意倒不在乎這個。
目前的國情就是這樣,除非穆鈞、李陽華他們全都走到了高位,又願意聽她的主意,否則光憑她一個人是改變不了什麼的。
即便穆鈞他們都聽她的,有些事也不一定能推行開去。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是皇帝一紙令下,所有人的觀念就能迅速扭轉,但凡涉及到權利分配問題,那就不是一紙政令的問題了,必然伴隨著無數殘酷的鬥爭。
以後她興許會有機會做點什麼,可是目前來說,她還無法改變現狀。
盛景意很想得開,她還小,哪怕去過許多地方,處理過許多大事小事,也還是覺得很多事可以慢慢來。
盛景意笑眯眯地逗李陽華:“等你高中了,難道就不認這個師姐了?”
李陽華耳根有些發燙,他老實說道:“不管以後如何,我們都同出一門,我怎麼可能不認。”
雖然他更想當師兄,不過隻要他們能當同門就足夠了。
更多的,他沒有去想。
穆鈞找過來時,看到的就是李陽華含羞帶怯的模樣。他邁步上前,詢問他們在聊什麼。
盛景意兩眼一亮,把李陽華的一疊習作拿出來給穆鈞,讓穆鈞也給評價評價,她怕自己把李陽華帶偏了。
穆鈞撩袍坐下,舉止頗有幾分清貴。
李陽華從前隻覺得穆鈞小小年紀,性格卻沉靜寡言,如今知曉他的身世,莫名覺得他舉手投足都是皇家子弟的姿儀。
李陽華下意識看了眼到旁邊煮茶的盛景意。
盛景意又和穆鈞不大一樣,她身上有種不拘於禮法世俗的自在,換成彆家女孩兒,肯定不能像她這樣與那麼多紈絝子弟往來,更不可能把文章分析得這樣好。
這也是他一開始認不出她是女扮男裝的原因。
有些東西可以裝出來,有些東西卻裝不出來。
不管作什麼打扮,普通女孩兒出去與人交遊總是要拘謹些的。
李陽華忍不住頻頻看向盛景意。
盛景意分明隻穿著居家的常服,發髻也梳得不隆重,偏就好看得叫人移不開眼。
要不是得在家監督他備考,她趁著年底多出去走動走動,應該馬上會有不少人登門求娶。
李陽華心中一陣感動。
他一定要考上功名,絕不叫盛景意失望!
穆鈞已看完文章,瞧見李陽華目光老往盛景意身上跑,表情還變來變去,眉頭動了動。他提筆在那疊文稿裡抽出五篇,刷刷刷地寫下自己的評價,含笑對李陽華說道:“今天把這幾個題目重寫一遍,順便把字練練。”
李陽華接過那五篇文章,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穆鈞遒勁有力、筆劃勻停的字體。
有的人的字寫得軟趴趴,有的人的字自有風骨,穆鈞明顯是後者。
穆鈞還不到二十歲。
李陽華本來覺得自己的字也挺好的,擱一起一對比,他發現自己的字瞬間被比成渣渣。
李陽華再看穆鈞挑出來的五篇文章,明顯都是盛景意也覺得差了點的幾篇,足以證明穆鈞看得又快又準。
好在李陽華被打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就習以為常,隻能苦著臉去研墨重寫去。
盛景意煮好茶,給穆鈞分了一盞。
穆鈞端起茶盞,掩去微微彎起的唇角。
師弟什麼的,不就是用來打擊的嗎?小事一樁,不值一提。
盛景意瞧見穆鈞那隱秘的笑意,在心裡稍微同情了一下李陽華。她吃了口茶,覺得身上暖烘烘的,心情也頗為不錯,好奇地問道:“師兄怎麼過來了?”
穆鈞說道:“禁苑那邊送來一批狸奴,你要不要挑一隻來養。”
穆鈞最近常去瑞慶郡王那邊擼貓,覺得狸奴這種動物還挺可愛,尤其是會碰瓷的那種狸奴。
他如今暫住在行館那邊,還沒有自己的府邸,不適合養寵物。要是盛景意養了,他可以不時過來看看。
“雖然現在的狸奴玩具也挺多了,不過喜新厭舊是天性,你要是自己養一隻,說不準能想出新玩具來。”穆鈞有理有據地給盛景意分析養貓的必要性,“回頭把它養熟了,還可以借我帶進宮和皇叔那隻狸奴玩。”
盛景意被穆鈞說得有點意動。
眼下李陽華在那絞儘腦汁地重寫文章,一時半會不需要監督,盛景意便說道:“那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