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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鬥結束的很快,卻在顏挽意料之中,唯讓她有些許困惑的是,科耳所說的話。
少女細白如蔥段的指放開蛇人的頸脖,露出那殘留下來的、觸目驚心的指印。
那就像是被捏變形的紙板,扭曲中帶點褶皺。
剛一鬆開,黑發半蛇人氣息奄奄的咳了起來,噴吐在地上的血液帶著內臟的碎塊,看起來格外可怖。
顏挽平淡的接近冷酷的看著他,捏住肩膀,輕鬆的將如一攤爛泥的他提了起來,與潰散的蛇瞳對視。
“你為什麼要在眼睛上刻下雙向定位,你在等我來向你複仇?”
“……”
他沒有回話。
美豔的蛇人此刻氣息微弱,就像是一朵接近凋零的花朵,聞言後潰散的瞳孔似乎聚集起了一些。
【確認受到B級攻擊,為保證埃利奧特副將靈魂不受損,啟動緊急喚醒裝置。】
遙遙穿來的聲音縹緲卻就能穿透他靈魂一般吵嚷。
他遲緩的眯起了眼睛,上挑的眼尾此刻居然氤氳出些許柔和之緒。
“你聽……”
就像是分享小秘密一般的俏皮,他輕聲呢喃。
顏挽皺起了眉頭,感覺科耳傷重的出了幻覺:“聽什麼?回答我的問題。”
科耳咳了一聲,湧出的血液覆蓋過之前那些暗色的痕跡,流過頸脖,最後蓄在鱗片的縫隙之間,緩緩的沒入那片黑色。
他帶著遺憾的回望少女存著暴躁的眸子:“你聽…不到啊……”
隻是這一句話已經耗費了他極大的力氣,就像是一個老舊的抽風機,用儘全力的呼呼作響才能抽取些許空氣沒入肺部。
他大口喘息著開始回想她最開始的問題,不知從何處湧來的破碎記憶衝擊著他本就不多的理智。
科耳按著帕斯所說,將眼睛放置在指定位置待人取走時,存著些許私心的銘刻下了雙向的追蹤術,隻留下了單獨的一枚下來。
另一枚,抓在手心。
他是期待著,期待著可能回來的、複仇的飛鳥。
而在漫長的蟄伏時間裡,她將會將自己深深的記憶,即使是恨意,也是濃烈的足以醉倒他的情感。
反倒是認下本不是自己所作的殺業,自找麻煩是他最不在意的。
可在見到少女的那一刻,他之前那些期待又被傾覆了。
那些壓抑下來的東西又翻湧了上來。
讓他不平的歇斯底裡。
“定位……因為你…放大了我的情感……”
隻是簡短的一句話,說起來卻格外困難,記憶的回歸讓科耳神智清醒了不少。
隻是身體卻已經支撐不住了。
“想見你……想…讓你記住…我……”
他用儘最後的餘力,拉扯出一個很彆扭的笑,從不知道溫柔為何物的他笑的更接近於諂媚。
一個媚俗,奉承的狼狽笑容。
顏挽拎著已經失去氣息的黑發半蛇人,腦海裡仍映著那個充滿煙火與泥土氣息的表情。
她忽然覺得很沒有興致。
她這算得上第一次扼殺一個生命,卻沒有感受到傳說中的反胃嘔吐感。
也感受不到一點複仇成功的歡愉感,有的隻有一片空蕩蕩的感覺。
“埋了吧。”
少女自言自語了一聲,在原地刨開一個洞,就像是栽花一樣,將這朵凋零的黑色“花朵”埋了進去。
填上土後,拿著終於齊整的,那兩枚灰色的珠子,她在原地站了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