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蓮州也說:“我不知道你會喝醉,要是知道的話,就不讓你喝那麼多酒了。”
到現在也他也不知道岑雲諫的酒量到底是什麼程度,究竟是一開始就喝醉了,然後越喝越醉,還是後來喝得多了才醉了。
進而叫他不由地聯想了一下,那他們成親那天呢?
在他的記憶裡,好像唯有那天也見岑雲諫喝了酒,回想一下,那天的岑雲諫就很反常吧,是不是也喝醉了。
岑雲諫被打量得不太自在。
但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會喝醉,要是注意到了,刻意把酒氣給逼出來也就無事了,當時不知為何卻不想這樣做。
回憶起來,他覺得丟臉,也覺得痛快。
反而眼下,澹台蓮州又想修飾太平又讓他覺得不快起來。
澹台蓮州裝成去看風景。
岑雲諫走近了,與他一起站在田邊,看風吹拂田野成片成片的麥子,蕩漾起碧綠色的麥浪,以前他們也經常並肩站,但看的是昆侖的雲卷雲舒,是蓮葉天天連天,綠嫩擎新雨,小荷上停蜓。
他現在看什麼都覺得不大順眼。
為什麼他不在了,澹台蓮州一點也不想他,過得還那麼快活?
為什麼明明澹台蓮州常常遇見難事,卻不見他沮喪,也不來求助自己?
為什麼每次他一打開水鏡,看到的澹台蓮州都是在笑著的?
笑得還是那麼明亮昳麗。
可他隻覺得紮眼。
岑雲諫不打算裝下去了,像陰雲陣雷,他直接問:“你為什麼能夠裝成什麼事都沒發生?”
澹台蓮州一頭霧水:“啊?”
他看向岑雲諫,欲言又止地問:“你又喝醉了?”
岑雲諫更氣了:“沒喝酒!你不要又轉移話題。”
澹台蓮州覺得自己怪冤枉的:“我沒有轉移話題啊,你突然這麼問……我自然……自然覺得不怎麼像你會問出來的話。”
岑雲諫:“我為什麼不能怎麼問?”
澹台蓮州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你是‘仙君’啊,你會在意這嗎?”
尤其是被澹台蓮州那雙像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清澈眼睛看來,其中既無愛意,也無恨意,尤其讓岑雲諫來氣:“我為什麼不能在意?我是‘仙君’,我也是跟你成過親的岑雲諫。”
澹台蓮州:“呃……”
岑雲諫比他高半個頭,微微俯身下來,正背朝太陽,影子罩下來:“這算什麼?澹台蓮州,你要是恨我,恨昆侖,你儘可以說出來。不要裝成你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我以前讓你受了委屈,你可以告訴我;誰惹你不高興,你也可以告訴我;你需要什麼,隻要跟我開口,能給的我都會給你。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岑雲諫的目光銳利。
澹台蓮州覺得自己像是一腳踩進了荊棘叢中,他現在不愛岑雲諫了,即便能夠理解岑雲諫生氣的原因,也無法感同身受,倒似他成了鐵石心腸的那個人了。
澹台蓮州一件一件地耐心回答:“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也沒那麼記仇,就不提了。在昆侖,修真者看不起凡人也很正常,你們的世界就是這樣,沒人能改變的了修真界實力至上的規則。”
“至於我需要什麼,我暫時都夠用,沒有要麻煩你的地方。倘若什麼時候必須找你援助,我一定會厚著臉皮去找你的。不過,你也沒有義務要幫我。”
岑雲諫:“你救過我一命。”
澹台蓮州不免心想,這個理由都說過八百次了,又是成親,又是給寶貝,又是傾力攜救,還沒用爛呢?
就沒有彆的理由嗎?
說罷。
澹台蓮州還沒回過神來,岑雲諫又取出了許多錦盒,放在桌上,沒一會兒就堆成了一座珠光寶氣的寶貝小山。
澹台蓮州看了一眼,全是以前岑雲諫送他,他留在洞府沒帶走的物件。
他看了兩眼,也有點走不動道,建城練兵都要錢,越多越好,最近手頭是有點緊,要不是有他母後跟秦夫人為他管賬、送錢,他說不定已經入不敷出了。
能多一分錢是一分錢,說不定冬天就能少死一個人,多一個是一個。
岑雲諫看他的眼睛落在阿堵物上麵,還發光,就不看自己,氣悶地問:“還有。下回再給你帶。這些反正我也用不上。”
澹台蓮州就不跟他客氣了,美滋滋地說:“那我不介意幫你處理一下雜物,清空你的倉庫,才有地方放有用的寶貝。”
這時,澹台蓮州想起了事,問:“要是可以的話,你能不能派幾個需要曆練的昆侖小弟子過來?不用多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