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醫院裡一些煩心的事。最近天氣大降溫,晚上的急診又多起來了。”
戚彤雯說到這裡的時候蒲子銘並沒有懷疑,反而還附和了她幾句:“內科病人都是這樣,慢性病,好不了,脾氣激躁,家屬難溝通。咱們知道這一點,平常心對待就好了,犯不著太動情緒。”
明明是一些很尋常的話,戚彤雯卻突然撲進了他懷裡。
家居睡衣薄,蒲子銘感受到她的眼淚打濕心前區的衣服。
蒲子銘有些慌了,手忙腳亂地幫她擦眼淚,他特彆不習慣這樣的戚彤雯,他老婆很少哭的,除了前不久和他吵得特彆凶的那一次,戚彤雯哭無異於太陽從西邊升起來。
“到底是什麼樣的病人把你難住了?”蒲子銘已經開始生氣了,這得多不講理的病人,才能把戚彤雯逼成這樣。
戚彤雯也不知道今天怎麼了,聽見蒲子銘在這和聲細語地說話,她就沒來由地想哭,她搖頭又點頭,搞得蒲子銘一頭霧水。
這病人到底是難搞還是不難搞啊?
既然老婆不想說,他就默默陪她好了。
過了一會兒,戚彤雯情緒緩過來了,但是整個人仍然沒精打采,最新的臨床指南看了半天隻看了幾頁。
戚彤雯開始關心起蒲子銘:“你住院總準備乾到什麼時候?”
這真是個好問題,醫院的腎內科之所以是個坑,就是因為住院總的任期可以長到沒有期限。
他們把腎內科住院總叫做水鬼,抓到下一個“替死鬼”,自己才能解脫。
蒲子銘覺得這樣的製度有些畸形,正準備向領導提出一些改革建議。他還有pn b,就是勸下麵幾個師弟留院。
其實腎內科也沒有那麼差,腎內科的領導雖然脾氣急了一些,時常開會訓人,但是個容易心軟的好人,也不會要求下麵的小醫生去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
除了當住院總的時候苦了一些,其餘時候還是可以實現躺平的(如果不介意收入的話)。
隻能說臨床科室沒有十全十美的,隻能看大家能不能同時接受它的優點和缺點。
“有望今年結束。”蒲子銘信心滿滿地說道。
“那你職稱申報還順利嗎?”大約是推己及人,戚彤雯很怕蒲子銘也遇到這樣的糟心事。
蒲子銘就是從這句話中意識到不尋常,按照戚彤雯的性格,怎麼會突然關心這件事?
蒲子銘第一反應:“你遇到什麼事了嗎?”
戚彤雯原本是想瞞他的,可是與他雙目對視的那一刻,她才發現根本就瞞不了。
戚彤雯措辭了一下言語,挑著緊要的說:“也沒什麼,就是被人家舉報了。”
她雖然故作輕鬆,卻還是流露出幾分在意。
她既傷心於這個舉報人很有可能是和她朝夕相處的同事,也擔憂這件事會影響她的晉升。
她是個俗人,他當然會在意。
蒲子銘神色嚴肅起來:“你知道是誰嗎?”
戚彤雯搖頭:“我不知道,也不想猜。”不能確定的事情,最好不要猜,猜忌的種子一旦埋下就無法根除。戚彤雯也不喜歡冤枉彆人。
“那就不想了。”蒲子銘聽她說了那些已有的信息,替她有理有據地分析:“……從你們領導的反應來看,我覺得他更相信你。這個人舉報的都是些沒有根據的事情,不可能會成功。你日後多小心些,免得日後這個人再搞出什麼事來。”
蒲子銘看她還不開心,便和她打了個賭:“我覺得你的住院總會順利卸任。”
戚彤雯問:“賭什麼?”
晚上熄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