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不隻申宿雲震驚,景珩和陸硯也很奇怪,留在這種人身邊,無異於自尋死路啊!難不成祁小沙對祁雲寒這個加害者還產生了感情?
申宿雲以為祁小沙是怕被祁雲寒抓住,將來死得更慘。他道:“你彆害怕!他找不到你的!這樣,你跟我走,我一定護著你。”
祁小沙神色堅定,腦袋輕晃以示拒絕之意。他重新跪了下去,甚至將鎖鏈輕輕放好,不出一絲雜音,目光沉靜地望著祁雲寒,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申宿雲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色厲道:“你不肯走,那我就殺了祁雲寒,這種人活著就讓人惡心。”
祁小沙卻猛地推開他,擋在祁雲寒跟前,反而要保護祁雲寒。
景珩出手拉住申宿雲,道:“你殺了祁雲寒,紫霄宮不會放過這家客棧,更不會放過祁小沙。他既然不想走,自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們何必多事?”他看向如獵狗般的祁小沙,目光幽幽道:“你記住,命是天給的,但路是自己走的。”
祁小沙深深地看了眼景珩,複歸平靜,重新犬坐在床邊。
三人隻好出來,都沒料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申宿雲更是灰心喪氣,頭一回行俠仗義,竟然未果。
各自回房。關上門後,景珩道:“祁雲寒和祁小沙之間的關係真奇怪。祁雲寒那樣對他,祁小沙還護著祁雲寒……”
他腦海裡浮現祁小沙的麵龐,祁小沙的目光大部分時候都怯生生,透著濃烈的自卑感,仿佛以為自己是世間最沒用的廢物;間或閃過一絲憎恨的光芒,轉眼即逝,但注意到的人一定印象深刻。
景珩靈光一閃,道:“不,還有另一種可能。也許祁小沙留在祁雲寒身邊,是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讓祁雲寒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的機會。”
陸硯招手示意景珩上床安置,道:“服從到祁小沙那種地步,就是一種無聲的反抗。能做到他那樣丟了自我地服從,天下能有幾人?依我之見,紫霄宮將來會有一場大動蕩。”
景珩心道:是啊,祁小沙能忍常人不能忍,還怕將來不能複仇嗎?
陸硯躺在床上,曲肱而枕之,道:“對了,師哥,我想了想,申宿雲就是沈家千金沈若盈。”他向來不喜歡主動提起沈家千金,徒增煩惱,此時說出這個猜測,是因為他知道景珩也猜到了,那就挑明了說,彆把事情憋在心裡。
景珩心情一跌千丈,側躺著道:“我也瞧出她是女兒身。先前她說沈家千金已經離家出走,這種秘事除了沈若盈自己和沈家重要之人,誰會知道?又說自己姓申,化自沈姓。最關鍵的是她讓祁小沙去沈家避難,還說亮出那個包裹,自然不會有人為難祁小沙。足足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得完完整整。”
景珩嘴上輕笑,心裡卻像有塊巨石壓著,讓他喘不上氣。沒想到龍傲天男主會在這遇到他的官配鴛侶,所以他們的愛情故事要開始了嗎?該自己退場了嗎?但為何陸硯沒有和沈若盈對彼此一見鐘情呢?
陸硯從背後抱著景珩,貼著他的耳朵道:“師哥,你知道嗎?我巴不得立刻退婚。誰都沒有你好。”
景珩挪了挪身子,想隔開陸硯,卻被他緊緊粘了上來。床不大,景珩避無可避,隻能任由陸硯貼著自己。他的呼吸那樣近,他的胸懷那樣暖。
景珩不回答陸硯的話,覺得說什麼都是徒然,隻能順其自然,好好珍惜剩下相處的日子。
待陸硯熟睡後,景珩悄悄起身,將冰蠶衣拿了過來。
冰蠶衣和尋常衣服不同,不是伸手伸腳地去穿,隻需要念聲口訣,對著衣服施法,就可以給人穿上,穿上之後沒有任何重量,隻薄薄一層貼在肌膚上,恍若未著,沒有任何感覺。
景珩給陸硯穿上冰蠶衣,靜靜地凝注了他半晌,黑夜裡依稀可以看到他俊朗的輪廓,如星如玉。
陸硯出生沒多久,就被清靜道人抱上無憂山,師父是掌門,事務纏身,所以照顧陸硯的重任就落在年僅四歲的景珩身上,兩人真真算是青梅竹馬。小時候,景珩隻是覺得陸硯是個漂亮的小孩,如今漂亮的小孩長大了長開了,成了風流倜儻的少年,忽然就成了景珩可望不可即的心上人。
景珩很想摸一摸陸硯筆挺的鼻梁,手伸到一半,最後還是縮了回來。陸硯卻忽然抬起手,將景珩重新摟進溫暖的懷裡,將頭埋進他的肩窩,蹭了蹭,囈語道:“退婚退婚,我隻要師哥。”
景珩不由得輕笑,傻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