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蛇穀 6(2 / 2)

景珩收住千頭萬緒,得趕緊想辦法給陸硯止血。

洞中沒有水,他沒辦法給陸硯清洗傷口。陸硯可以施法無中生水,景珩卻需要有至少有一滴水,才能一生二二生三。若是本領大,此時也可從容些。若兩人有幸活著回到無憂山,景珩發誓,一定勤修苦練,提升靈力,來日保護好師弟。

他看到洞壁上有一叢綠,奔過去摘了下來,竟是療傷的草藥,雖不是什麼仙品,好歹也能止血。

景珩嚼碎草藥,一片苦澀之味溢滿嘴裡。他將藥汁敷在陸硯胸膛傷口,再從自己衣裳上撕下一片白布,把陸硯的傷口包紮好,小心翼翼,唯恐弄疼了陸硯。

漸漸地,血止住了。

景珩鬆口氣。

這一陣忙碌讓他忘了此時身處險境,一旦停下來,他立馬記起外麵還有重重危險,景珩走到洞口,看到三條毒蛇竟然還在。

樹蛇又化成了一棵高樹模樣,隻蛇頭還在,鳴蛇盤踞在山坡上,鉤蛇倒掛在空中,三人各自成營,翹首以待景珩和陸硯出洞。

看來想趁機逃出萬蛇穀是不可能的。

日頭西斜,洞內漸漸變得昏暗。景珩守在陸硯身邊,寸步不離,時不時就探一回他的鼻息,確定他還活著,心中是百般焦急不安。

若是沒有受傷,陸硯此時就像睡著的樣子,一身紅衣正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高高的馬尾更添少年活潑跳脫之氣,因來回戰鬥,額前垂下兩綹碎發,挺秀的鼻梁讓他的麵目顯得立體又英氣。

景珩不由得想起小時候,陸硯晚上要聽故事才肯入睡。景珩就搜腸刮肚地給他講了好多童話故事,陸硯聽著聽著越來越來勁,非要問到結局才肯閉眼。等知道了結局,陸硯安心地躺在景珩腿上,鼻息均勻地進入夢鄉。

一眨眼,那個躺在他腿上睡覺的小孩,已經長成了能為景珩遮風擋雨的少年。

景珩心裡又是甜蜜又是心酸,忽然感覺陸硯動了動,他輕聲呼喚:“師弟。”

陸硯沒有回答,隻是舔了舔乾燥的唇。

景珩知道他渴了,可洞內沒有水。

景珩想了想,抽出君兮劍,在手腕上割了一下,頓時鮮血淋漓,滴進陸硯乾枯的嘴裡。

陸硯果然微微伸出舌頭來舔,殷血染紅了他的白唇。

直到陸硯的舌頭收了回去,景珩才收手。他想起乾坤袋中還有最後一顆欒果,但現在陸硯昏迷不醒,沒辦法吃欒果。至於無憂門的凝陽丹一類藥丸,陸硯已經吃過,看來對鳴蛇造成的傷口沒多大效用。

入夜後,外麵三條毒蛇仍然未去,景珩依舊守在陸硯身邊,正感困倦之時,忽然聽到陸硯低低地叫喚了一聲:“師哥。”

景珩驚喜地握住陸硯的手,眼中閃爍著光芒,道:“我在。師弟,你醒醒。”

陸硯還是沒有睜開眼,不過他能開口說話,胸口的傷又已止住血,想來已無大礙,隻要再多加休息,定能蘇醒。

陸硯又迷迷糊糊叫了聲:“師哥。”

景珩歡喜地點點頭:“師弟。”

既然陸硯能張嘴,景珩就拿出欒果,慢慢地喂給他吃。這欒果能增長人的功力,對療傷也有奇效。

陸硯一麵慢慢嚼欒果,一麵道:“師哥。”

“師弟。”景珩回應他說的每一句話。

半晌,陸硯終於來了句不一樣的話:“退婚。”

景珩始料未及,沒想到師弟昏迷中還惦記著這件事。他順著陸硯的話道:“嗯,退婚。”

景珩默了半晌,有點趁人之危的心思,問道:“師弟,你心裡誰最……誰第三重要?”

陸硯似乎想了想,乖巧道:“我自己。”

景珩微微吃驚又啞然失笑,沒想到陸硯居然會說自己。

景珩又問:“誰第二重要?”

“師父。”

景珩的心怦怦跳,如鼓捶如鑼敲,他勾了下陸硯的手指,咽了咽口水:“誰最重要?”

陸硯道:“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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