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歲月 4(1 / 2)

景珩麵無表情,將兩個泥人收了起來。對麵一戶富貴人家響起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原來今天是他們家大喜的日子,新郎接新娘回來了。

那新郎騎在一匹駿馬上,看到景珩突然眼放精光,連忙爬下馬來,大喜道:“恩公!您……您今日是來特意恭喜我成婚之喜的嗎?”

景珩愣了愣,有點尷尬,新郎這張臉有點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見過。他喚“恩公”,莫非我曾救過他?

陸硯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三年前我們下山碰到此人從懸崖墜下,救了他一命。”

景珩這才隱約有點記憶,好像是有這麼一件事。隻是他每次和陸硯下山,都會順手救人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少說也有上百件,實在對不上人。他笑道:“恭喜恭喜。喜結良緣,願你和你夫人百年好合,恩愛美滿一生。”

那男子樂開了花,不意今日竟然雙喜臨門,硬要邀請景珩和陸硯進門吃喜酒。景珩推辭不過,想著還沒見過這裡的婚俗,去瞧瞧也好。

他跟陸硯進了宅院,瞥到彩禮上的文字,再結合客人們的祝福語,得知這男子名叫萬載雪,他的新娘叫秦素蘭,倒是兩個般配的才氣名字。

萬家是青石鎮上的殷實人家,小有名氣。原本萬載雪和另一戶人家的女兒早就定了娃娃親,但萬載雪不喜歡那女子,一心一意要娶窮苦人家的秦素蘭。

萬載雪為這事幾乎和家裡鬨掰了,不吃飯不睡覺,人熬得隻剩一把骨頭,最後父母妥協,由著他娶秦素蘭過門。

景珩想起來,那次萬載雪跳崖似乎正是因為父母不讓他娶心上人。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他還是如願了,真是一樁天大的喜事。

陸硯道:“若是萬載雪和另一個不喜歡的女子成親,這輩子多痛苦啊。他就應該追求和自己兩情相悅之人,過讓自己舒心的日子。”

景珩深以為然:“隻是這世間愛恨情仇千變萬化,兩情相悅是最不容易的。”

景珩看到新郎滿臉堆歡,不由得神思飄忽,將來陸硯和蘇州沈家千金沈若盈兩情相悅,應該也會很幸福吧。

他撩起眼皮,瞥一眼俊朗無儔的陸硯,想象他穿上紅色喜服的模樣,必定比萬載雪俊俏千倍萬倍,光是立在那兒,便如芝蘭玉樹,光耀滿室,足夠動人心魄。若自己今生能和師弟穿紅衣拜天地,那可真是死而無憾了。

如果真有那樣一日,他一定會早早地起床,去抱一堂後麵的桃花林摘下最鮮豔最明媚的桃花,插進花瓶,擺在客廳,讓所有客人都能在溫馨的桃花香中見證他們的婚禮。

他還要提前一年釀很多很多鬆花酒,在每張桌上都放一壺清冽甘甜的鬆花酒,若是客人喜歡,還可以送他們一瓶帶回家喝。

他還要癡癡地望著穿一身繡了鴛鴦戲水喜服的陸硯,就那麼癡癡地大膽地熱烈地凝視,什麼也不畏懼。

他還要……

這麼想著,他看到喜娘拿起一把銀剪子,剪下新郎新娘各一小撮頭發,綰在一起,寓意永結同心。

仿佛被剪下的頭發不是新娘新郎的,而是他景珩和陸硯的,心裡頭滋滋地冒出喜悅情緒。

陸硯忽道:“師哥,我們也剪一撮頭發綰在一起吧,等我們老了,雞皮鶴發,這撮頭發還是黑的,說明我們兄弟情長青不衰。”

景珩從幻想中回過神來,道:“又胡說!這是新婚夫妻才做的事。”

陸硯笑了笑:“我就是想和師哥把世間所有有趣的事都做一遍。”

景珩會幻想,卻也很清醒,自己和龍傲天師弟是絕無可能的。所以他常常搖擺不定,一會兒想和陸硯保持距離,一會兒又會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患得患失忽悲忽喜。

陸硯摟著景珩的肩膀,笑道:“一撮頭發也不算什麼。該變心的,就是把滿頭的頭發綰在一起,也還是要變心;不變心的,也不需要那些儀式。師哥,你說對不對?”

對是對,但生活裡的儀式感有時候還是很重要的。

景珩道:“彆在彆人婚禮上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這時,新郎萬載雪牽著新娘秦素蘭過來敬酒。萬載雪已經喝得臉色通紅,滿臉笑意:“蘭兒,這位就是曾經救過我的少俠!快來見過少俠 !”

景珩端起酒杯,道:“不敢,在下姓景。”

秦素蘭感激道:“若無景少俠,我和載雪哥哥隻能相聚於黃泉,請景少俠受小女子一拜。”

她盈盈拜倒,景珩忙扶她起來,道:“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看到你們喜結連理如膠似漆,我很為你們高興。”他暗自唏噓,若當年沒有出手救下萬載雪,這秦素蘭隻怕就要殉情,好一對忠男烈女。

景珩打量一眼秦素蘭,雖不十分美麗,但明眸善睞,很是秀雅,況且人逢喜事精神爽,更添嬌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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