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沫兒枕在雪白的枕頭上,柔軟的黑發,白皙的小臉,她勾起紅唇,“有一天我回來,看見那些野孩子欺負你,我拿起一根木棍就衝了過去,好好教訓了他們一頓。”
“是啊,他們哇哇大哭的跑回了家,那些家長氣的找奶奶理論,奶奶表麵罰我們麵壁思過,但是關上門就給我們燒糖醋排骨,從那之後,那些孩子們再也不敢欺負我了,他們都說我有一個女魔頭姐姐。”
唐沫兒眉眼彎彎的笑開,她從小在秦家就受欺負,知道怎麼保護自己,彆人打她一下,她一定要還回去的。
這可是她的親弟弟,那些野孩子欺負了弟弟,她二話不說撈起袖子就上。
想起往事,唐沫兒盈亮的澄眸裡盛滿了一汪春水,碎亮碎亮的。
那時的時光真的好快樂啊。
無憂無慮。
陸夜冥伸手拉過了蠶絲被,替她蓋好,就露了她一個小腦袋,“不過我還記得小時候你爬上樹摘青檸,然後往下丟,青檸滾了一地,你給我一個兜,讓我滿地追著跑。”
“還有夏天天氣熱,你在床上午休,讓我給你扇扇子,趕蚊子。”
“那時你應該把我當成一個免費的小跟班來使喚了。”
唐沫兒可不承認,“夜冥,那你也太沒有良心了,你隻記得姐姐使喚你,怎麼不記得一次你發高燒了,姐姐趴在你床頭哭,守著你哪裡都不肯去,姐姐平時總是少吃一塊肉,把那塊肉夾給你,你看你現在長得這麼高這麼俊,都是吸收了姐姐給你的營養。”
陸夜冥幽深的鳳眸裡溢出了從未有過的柔軟,英俊的眉心全部蕩漾開,他看著唐沫兒笑。
唐沫兒勾著紅唇,輕輕的閉上了眼,“夜冥,姐姐睡覺啦。”
“恩,晚安。”
很快,唐沫兒睡著了。
陸夜冥垂眸看著她這張柔糯的小臉,所有的記憶都回到了一九九幾年的盛夏,那年的夏天異常炎熱,窗外的青檸樹韶華盛放,房間裡的收音機在說著什麼,廚房裡飄來奶奶最拿手的紅燒肉香氣。
不知道哪家鄰居的小孩又開始哭,樹上的知了沒完沒了的叫,七八歲的唐沫兒被送到了奶奶家,闖入了他的生活裡,跟他一起長大。
陸夜冥緩緩低下頎長的身軀,一點點的湊近了唐沫兒的額頭,然後輕輕的貼上去。
他在她白皙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很輕很輕的吻,深怕吵醒了睡夢裡的她。
他已經記不清了,那時的她多少次托著下巴,眼巴巴的看著他,“弟弟,弟弟,你要學著開口說話啊,我叫唐沫兒,來,跟我學,唐,沫,兒,沫兒!”
她字正腔圓的教他說話,教他一遍遍的念著他的名字,沫兒。
君夕卿站在門外,她看著陸夜冥低眸親吻著沫兒姐姐的額頭,久久的沒有離開。
她側過身,將纖柔的美背上抵在牆壁上,她想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段傾城時光。
那裡藏著一處彆人無法企及的柔軟,一生的愛。
君夕卿想起自己幼年時和君叔叔在草坪上騎馬狂奔,君叔叔用馬鞭指著z國的大好河山,對她說,“卿卿,誰說女子不如男?”
君夕卿緩緩勾起了紅唇,那是她的一段傾城時光,她最初的信仰。
以前她總覺得離陸夜冥這個高深莫測的男人很遠,隔著一層迷霧,看不清他。
現在她撥開了層層迷霧,卻倏然發現,他的心其實無比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