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折子(2 / 2)

溫酒燙眉山 蘇是 8676 字 8個月前

沈眉山的病房是雙人間,目前隻有她這一號病人,病房裡安靜的隻有她自己咀嚼和溫酒呼吸的聲音了,這讓她有點局促。

“你成了醫生了嗎,溫酒?”沈眉山的聲音弱弱的,和她這個人一樣,弱不禁風。

“嗯。”

“那真是太好了。”

之後,沈眉山總想說些什麼,可什麼都說不出了。

溫酒對她沒有什麼多的話,喂完飯他就離開了。走之前,沈眉山兩隻耳朵上多了兩隻耳塞,從裡麵傳出廣播劇的聲音。溫酒給她塞耳機時,那冰涼觸感的手指激的沈眉山縮了縮脖子。

沈眉山吃早飯吃的遲,餓的也遲,沒有眼睛的人也分不清時間。在不知道聽了多少場廣播劇之後,溫酒姍姍來遲。

溫酒給她買了一份青菜麵,擱了一勺的醋。沈眉山吃第一口的時候舌頭都差點被牙齒咬到。她沒想過自己和溫酒分開了這麼多年,他還能記得自己的口味。他對她的好,就好像過去的那麼多年都在,一直都在,從未隨著她的錯而消失過。

溫酒很忙,他是醫生,真的很忙。

沈眉山在小護士的口裡才知道,溫酒每天要忙到下午一兩點才有空吃飯。就算是這樣,溫酒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她的病房,給她送飯,然後一勺一勺的喂她,直到她吃完,他才會離開。

沈眉山有點說不出自己心裡複雜的感情了。

她是對不起溫酒的,也是愛過溫酒的。

“溫酒,我不想吃麵了,我想吃抄手。”

“沈眉山,隻有我媳婦才有資格跟我提條件。”

沈眉山梗了梗脖子,麵子白了白。她居然會蠢到覺得這麼多天來溫酒對她的好可以消除他們之間的隔閡了,真是愚蠢。

沈眉山張口把那一筷子麵吞了下去,突然間覺得很委屈。

溫酒歎了口氣,“你可彆哭啊,到時候感染了有你受的。”

“我沒想哭。”

之後溫酒不說話了,沈眉山也不說話了。

但是晚上溫酒來的時候,還是給她帶了抄手。可沈眉山不知道為什麼,胸口有口氣堵得慌。

“我不想吃抄手了。”

“那你想吃什麼?”溫酒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耐煩了。

“我不敢提條件。”沈眉山嘟了嘟嘴,怎麼看都是有點惱了。

“嘖。”溫酒被沈眉山鬨脾氣的樣子氣笑了。他這段時間很忙,忙到自己的屁股隻有在她的病房裡的時候才能沾凳子。上麵安排的手術很多,累到他有點喘不過氣來。今天中午太累了才說了那話,小心眼的就是揪著不放了。

溫酒一隻手托起沈眉山的臉,唇在她的嘴角擦了一下。

“說,想吃什麼我給你變去。”

沈眉山嚇了一跳。

“我……”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吃了。本來說那話就是氣話,現下是自己鬨了一個大紅臉了。

“沈眉山,養好了病就和我回家吧。”

“溫酒你彆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我都三十一了,再不結婚,我怕是想被我媽打斷了腿。沈眉山,你可彆告訴我你有人了。”

溫酒那句“有人了”說的陰森森的,讓沈眉山打了個冷戰。

“我沒有…”

溫酒滿意的點點頭,“那很好。吃飯。”

溫酒幾句話的事情就解決了自己目前最頭疼的難題,他心情很好,不僅僅是為了這個白撿來的便宜媳婦兒。

溫酒說了那樣的話,讓沈眉山接下來養病的時間裡都處於惶恐之中。溫酒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她很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樣。

每天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挨過了一天又一天。

拆紗布的那天,溫酒和她的主治醫生趙醫生一塊來的。當她被告知可以睜開眼的時候,沈眉山寧願自己可以瞎一輩子。

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眼神去麵對溫酒。看不見的時候還可以厚著臉皮,而現在是真的,逃不掉了。

溫酒還是那個溫酒。

看上去溫潤爾雅,儒氣而莊重。鼻梁上架著的眼鏡讓他看上去穩重不少,是個可以信托的醫生。

沈眉山細細的看著溫酒,想把自己這許多年來的空缺都看回去。

他的眉眼,舉手之間,都有著她的喜歡。

溫酒與趙醫生說這話,病房裡溫馨的隻有他們的交談聲,直到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這片溫馨。

溫行和沈眉山是老相識了,也是老同學了,她們兩之間可以說是相愛相殺的關係了。溫行一向不大喜歡她,因為她搶了她哥哥溫酒。

闊彆多年,溫行依舊不改性子,穿著張揚,性子也是。

她一進病房就咋咋呼呼道:“哥,你都多久沒回家了?你今晚不跟我回去吃飯我就賴著不走了!”

“溫行,這裡是醫院。”溫酒蹙了蹙眉頭,對她的不穩重很是不喜。

“醫院怎麼了?”溫行揚了揚自己那張精美的臉,打量著趙醫生,以及沈眉山,待她看到沈眉山時,嘴角扯出了一個極其諷刺的笑。“溫酒,你該不會是想連帶著把沈眉山也帶回家去吧?你和沈眉山沒完了是嗎?”

“溫行,你要發瘋回了家再說!”溫酒瞪了她一眼,有點緊張的瞥了沈眉山一眼。沈眉山低著頭,臉都快埋到胸口裡去了。

“發瘋?我發什麼瘋?!我又不是瘋子!”溫行怒視著沈眉山,那眼神恨不得把沈眉山身上的肉給剜下來似的。“沈眉山沈眉山!溫酒你能不能不要隻知道沈眉山!沈眉山把我們家害得還不慘嗎!”

沈眉山沉了臉。

“溫行!”溫酒斥了她一聲。

“哥!”溫行滿腔委屈的看著溫酒,實在是接受不了溫酒為了沈眉山而對她疾言厲色,“你以為沈眉山欠咱們家的隻有那樁案子嗎!她還欠我們溫家一個孩子,一條人命呢!”

沈眉山渾身顫了一顫,隻覺著冷。仿佛被人丟進了湖裡似的,水性如她,讓她呼吸困難,缺氧的厲害。這件事早就是爛進她心底的事,為什麼溫行會知道?

沈眉山麵若似冰,溫酒問了她什麼,說了什麼,她一概不記得了。她隻記得,那一年的開學,有一個叫溫酒的男生讓她畢生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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