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可是獨家啊!”沈眉山齜了齜牙。“你要去嗎?”
“去去去,不去太無聊了!葛小兒,你去不?”溫酒問道。
葛笑側過身子看了他兩一眼,思考了下。“不去了,不給你兩當電燈泡了。”
“你可得了吧!”溫酒白了他一眼。
他們三個人也算是一塊逃過課出去浪的交情了,兩個大男生帶著沈眉山總是會照顧著女生,沈眉山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他兩的小妹妹了。
“我今晚有家教課要上,而且真和你兩不是同道中人,我還這麼的年輕,聽什麼戲啊!”
……
兩個老年人相視一眼,紛紛舉了本子賞了葛笑一下子。
“晚上這場唱什麼?”溫酒抱著奶茶拖著步子走的慢悠悠的等沈眉山。兩人吃飽喝足了,現在繞著公園散步消食,消磨了時間後等點到了去聽戲。
“《坐宮》。”
“又是《坐宮》啊!”溫酒長歎了一聲,“我這來這都第三場了,咋你們就唱不膩呢?我都快會唱了。”
“喲,可把你嘚瑟的,那你來一場啊?”沈眉山看著他發笑。
“算了算了。”溫酒擺擺手,“哥怕我這一開嗓子,今晚的你聽了就覺得索然無味了。”
沈眉山抿著唇笑,也不點破他的厚臉皮。
“今晚的《坐宮》跟以往的有點不同,你今兒聽了就知道了。而且啊,京劇的派彆不同,唱法不同,韻味也不同。雖然同一折子的戲,但現場效果差的就遠了。就說李勝素老師的鐵鏡公主,和史依弘老師的鐵鏡公主,她們兩雖然都是梅派,但眼神,唱腔裡的一些小習慣,就讓人覺得這是兩種鐵鏡公主。”
溫酒咋舌,他彎腰朝沈眉山作了一揖。
“學生受教了。”
“去你的!”沈眉山笑罵道。
溫酒還是第一次來和沈眉山一起聽戲。之前也約過,不過沈眉山晚上的藝術課是不能翹的,而一般有戲也就在沈眉山有課的時候了。今晚難得一起了,溫酒真的特彆懷念和溫容一塊浪的日子,不用一個人顯得孤零零的。
這場《坐宮》,溫酒剛聽的時候沒發覺出什麼,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沈眉山身上,她看著舞台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特彆有神。
鐵鏡公主的每一個手勢她都能翻手做出來,就像演練了無數遍一樣,她的手和她的人一樣,瘦。但做出的每一個手勢卻又那麼的好看,想來當初梅蘭芳大師的手勢被西方人津津樂道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沈眉山做出來的就是特彆的好看。
“台上那個楊延輝,是個坤生?”溫酒詫異了一下。
沈眉山笑他,“聽了半天了才聽出來啊?”
“嘖,真想不到你們這地方臥虎藏龍啊,是不是人傑地靈?我們那個城市那麼大,就沒見過一個女唱男角的坤生。”
“因為你們那裡都比較注重年輕人的娛樂嘛!”
嘖?
溫酒笑了笑,不置可否。
經濟的發展速度讓人忘記了精神上的享樂,越是快速的經濟發展,人們追求的娛樂方式就越快餐化,很少有年輕人會喊上自己的好友去茶樓喝個茶聽個小曲了。
他以前在家的時候,小區旁有個公園,公園裡有家茶樓,聽戲茶資不過十塊錢,可以待一個下午,都不用買票的。可就是那樣的情況下,去的都是些大爺大媽。大多不識字,看不了電視劇,就晃悠過來聽聽戲,嘮嘮嗑。
“我喜歡這裡。”溫酒由衷的說。
他喜歡這個小縣城的氛圍,這裡的人都和和氣氣的,乾什麼都不急不躁,對事不對人。茶餘飯後談得東西也不是什麼新聞八卦。比起那些,溫酒經常看到兩個大爺在爭執自己對某一曆史人物的了解。
這個小縣城很注重文化,我們自家的文化。
來聽戲的不僅僅是大爺大媽們,很多年輕的父母都會帶著孩子來聽,還會給孩子講台上唱了什麼。
溫酒是真的喜歡這裡。
“我以後老了,一定回這裡來養老。”
“那可不一定。”沈眉山笑他,“時代在發展,以後的這裡未必還是你現在喜歡的模樣。”
“會變嗎?”溫酒喃喃道。
“會。”沈眉山無比肯定的回答他。
“那你呢?會變嗎?”
沈眉山看著溫酒,不明白他所指何意,但還是點頭。
“會。”
我會成長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庇佑就能夠生存,我會成長到能夠擺脫這裡,我會成長到,讓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的羽翼。
沈眉山眉目鑒定,回答的無比的認真。
溫酒微微勾唇。
是啊,所有的事和人都會變,而他還庸庸碌碌停滯不前。沈眉山她又一次很好的給他上了一課,她的認真時刻能敲響他腦子裡生鏽的警鐘,告訴他人生不是隻是這樣了而已。
沈眉山,你為什麼活得這麼的認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