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三三成群坐在一起的孩子彼此間相互安慰,說,沒什麼好緊張的,就是上去唱一場嘛!還能下來一層皮不能?
他們的父母一定不會是像沈家軍那樣的人吧,唱戲是他們的愛好,是他們的才藝,不是必須,不用強求。
她真的好想,有那麼一天,自己在台上唱錯了,下台的時候不是膽戰心驚,不用提心吊膽,可以吐著舌頭,俏皮的拉著爸爸的胳膊說,哎呀,我唱錯了哪裡哪裡,下次一定不會再錯了。
然後她的爸爸不會厲聲嗬斥她,不會極言吝色的質問她,為什麼錯。
沈眉山吐了口氣,晃了晃沉重的腦子,上了靠,自己的胸被嘞的悶就算了,腦子也不好使了。
好好表演,好好唱戲,溫酒在看著你呢。
一想到溫酒,她就忍不住的揚起嘴角。
溫酒看著你呢,這六個字足夠她撐下一場戲了。
沈眉山這一組排的不前也不後,不至於開場被人壓儘了風頭,也不至於到最後讓裁判感到心累。
“沈眉山,怎麼辦,我還是好緊張啊。”紀折捏了捏衣角,在後台看著台上的人表演,彆人表現的越好,自己心裡的壓力就越大。
沈眉山看著紀折,濃厚油彩之下的表情她看不清,但他滿眼的慌張根本掩飾不住。他現在算是會向沈眉山求救了。
沈眉山牽起他的手,捏了捏。笑道:“你就當做等會在台上的,是鬼上身的你吧。你都練了這麼久了,肯定睡著覺也能唱下來,所以,等會兒呢,一切都憑自己的直覺吧。放開一點,評委們都喜歡放開的孩子。”
“真、真的嗎?”紀折的眼神就像是求救的小狗,沈眉山第一次覺得,這貨其實也沒那麼的討厭了。她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台上,笑了笑。
“我想著,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給我喜歡的人,和喜歡我的人,這就夠了。”
溫酒啊,你要看著,睜大眼睛看著,我在台上的樣子一定比平時耀眼的多。我隻希望你能給此時的我多一點的注視和微笑,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究竟還有幾個才能到我妹啊!這玩意兒真的是讓人打瞌睡的不二之選啊!我真的是不能明白,你和溫容兩個人會喜歡戲這東西。還有我這弟妹你都給我乾脆找了個會唱戲的了。”賀實打了個哈欠,搭攏著個腦袋,有精無彩的。
“再怎麼無聊,那也是國粹!而且,咱麼老祖宗在沒有電視手機的時代,就看這個打發時間的。我跟你說,沒有戲,搞不好咱老祖宗早就被無聊死了,根本沒你這龜玩意兒!”
……
賀實擺了擺手,“到哪個了啊?”
“下一個就是了。”溫酒椅坐著,兩手交疊,兩條長腿微微伸長著,聚精會神的看著台上。他不像賀實,就是為了給沈眉山撐場子才坐在這的,彆的組來興致了才賞一個眼神。他從頭到尾都看的很認真,要讓他點評,每一個組多多少少能說點東西出來。
沈眉山這組很快就上來了。沈眉山的穆桂英,溫酒看過,彆具一格,很有沈眉山自己的味道,起霸也很有風格,不是彆人隨隨便便就能模仿的來的。而且,沈眉山的嗓音太占優勢了。隻要她一開嗓子,會讓人有種靈台清明的感覺,立馬就能想到她。
“臥槽!沈眉山是個練家子啊!這幾個跟頭翻得真他媽的好看!漂亮!”賀實忍不住的喊了句,惹得身邊的人都側目他了。
溫酒微微掩麵,其實我並不認識他的,他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的。
沈眉山這一場《穆桂英掛帥》唱下來,無甚大錯,就是紀折中間有一瞬間忘詞了,好在沈眉山及時提醒了他,不然就要和文武場錯了曲了。
而溫酒這邊,沈眉山一下場,紀折就鬨著他要出去,說他的屁股對這裡的椅子過敏,坐不住了。溫酒被他鬨得根本沒心情繼續看了,隻能被他拉扯著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