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江煊的長安情報網沒有消失,還存在著,並且成功摸到了鄭侯爺……也就是鄭岱那個王八羔子,用來養外室的宅子。
根據江煊的計劃,以及他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事先做的功課。不止要給江窈出氣,剛好碰上廣陽郡主這檔子事,就給他來一個一石二鳥。
外室從來不拋頭露麵,初一十五有人專門送一次食材,今天剛好輪到日子,由姐弟倆萌混其中,江煊做過打點,保證不會出差錯。
見到外室後,先利誘,然後再威逼,大家總歸開誠布公。
能給人當外室的,能是什麼好品行?隻要是錢能解決的事,都不算事。
江窈回公主府換了身素淨的襦裙,珠釵也拆了大半,隨意綁著玉蘭色的發帶,沒想到出師不利,天色昏暗,走到半道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姐弟倆躲在過路的屋簷底下,各自抱著臂發愁該怎麼辦。
一柄油紙傘映入眼底,衣袂飛舞,握著傘柄的手骨節分明,謝槐玉像是剛認出姐弟倆的存在似的,風輕雲淡的頓首示意。
江窈怔怔的看著他。
“幸虧碰上了謝相。”江煊慶幸道,話鋒一轉,“等這陣雨過去,我們就此彆過吧。”
江窈:“……”她不想幫江煊收拾爛攤子,真跟人就此彆過,就換成謝槐玉收拾她了。
“今□□上沒什麼事吧?”她主動寒暄,看了一眼邊上擺的商號招牌,“怎麼來這兒了?專門給人挑胭脂來了?”
江煊看著江窈……眼睛都快笑成月牙了。以前沒有見她這麼跟自己笑過,他心裡的苦悶攢了一大堆,又不敢說出來。
謝槐玉低了低眉,緩緩道:“不告訴你。”
江窈:“……”誰能告訴她這是什麼稀奇古怪的脾氣?
“給個小沒良心的挑的。”謝槐玉眼底有過笑意。
江窈彆過身,她再也不想搭理這個口嫌體正直了。
謝槐玉緊接著道:“遠房堂了又堂的小堂妹,也不知道她合意什麼樣的?她挑剔得很,一般的統統瞧不上眼。”
“那不就是好高騖遠麼?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不明真相的江煊道。
然後江煊就被麵前這倆人同時給晾著了……
細雨綿綿,天色也亮堂起來。
江煊朝街對角一指,“我先過去,你正好有傘捎帶我皇姐一段。”
謝槐玉點頭。
江窈朝他傘裡一鑽,像偎在他懷裡似的。
濕漉漉的青石板上,坑窪的水潭,裡麵倒映著她和他的影子。
“你也是來給人買胭脂的?”謝槐玉問。
“那不然呢?我總不能整天大姑娘繡花。”江窈聳搭著腦袋,她的步子要比他小一些的,可是他一直讓著她,那她就勉強原諒他的傲嬌了,指望他說兩句好聽的哄哄她,大概是要等下輩子了。
“大姑娘?”謝槐玉學著她的口吻,輕輕念了一遍這詞,大姑娘也不錯,如果是可以成親的大姑娘,“你比我要忙。”
“我倒要問問看你,什麼時候成我堂哥了?”江窈揪了揪他的袖口。
他不介意自己多個小堂妹出來的,至少可以放在眼皮子底下,天天見。
謝槐玉想到這裡,啞然失笑。他生平第一次,佩服起自己的想象力。他記得自己以前從不愛胡思亂想,並且對這種少男懷春的行為十分不屑。也就是她了,自從有了她,便忍不住開始惦記著她。
江煊麵無表情,回頭看著漫步細雨裡的……一對璧人。
他又不是個老老實實的大傻子。
在朝堂上,他確實比不上謝槐玉,但他勝在年輕,一切都是暫時的。
種種行跡,似乎早有預兆。
他想起當年,父皇也是這樣陪著母後走過一段,而他可憐巴巴的跟著大太監,大太監傘撐得不穩,他衣裳淋濕了大半。
父皇那時提起王尚書要送女入宮,他聽見母後溫柔的聲線答應。從那之後,人人都誇他母後賢良,父皇卻再也沒有為母後撐過一次傘。
江煊掙紮過後,選擇了最體麵的方式,他不希望江窈會不高興,才不是他害怕謝相會怎麼樣……不動聲色擺自己一道的緣故。
乘著謝槐玉背過身收傘,江煊朝她做了個口型:“到底什麼時候的事?”
“啊?”江窈實力一臉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