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銀行陷入了短暫的混亂,因為柳傳宗也消失了。
隨後,政府便出麵暫時接管了宋家的銀行。
這在程序上很合理,孟庭靜秉持著懷疑一切的態度,認為這裡頭或許也有陰謀。
宋玉章不在之後,誰得利,他就懷疑誰!
發了電報去南城找宋齊遠,可惜宋齊遠早已經告彆了宋業康,不知道去了哪裡,孟庭靜左思右想,如果請宋業康回來,情形不一定比現在好上多少,而且宋氏銀行雖說是私人銀行,也不是姓宋的就有權利管理的,當初遺囑上,宋玉章是獨享銀行,宋齊遠在銀行還算是有職位,可以算是師出有名,宋業康就實在什麼也不是了。
孟庭靜雖然同宋玉章的私下關係緊密,但對於宋氏銀行從不插手,怕宋玉章想多了又要跟他拌嘴,如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宋氏銀行由政府接管。
孟庭靜敢想敢恨,立刻就將國民政府也列入了懷疑對象。
宋玉章是在二十三師的地盤上出事的,誰敢打包票二十三師就不是故意的?
孟庭靜一貫酷愛冥想,此時越想越是覺得肝膽俱裂,恨不能抄一杆槍,他媽的反了!
最終,他還是冷靜了下來,認為自己想得或許是有點多了。
商會因為人員流失,補充進了一些新成員,孟庭靜對那名單上的一群歪瓜裂棗擺出了很不耐煩的神情,商會,商他媽的會!
孟庭靜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
這是身邊人共同的感受。
喜怒無常已經不足以來形容,常常是忽然就拍案而起,拔腿就走,來去如風地如同精神病人。
精神病,這是沈成鐸私下裡偷偷罵的。
對於孟庭靜的瘋癲,沈成鐸樂見其成,他不傻,隻是先前從沒往那方麵想,如今宋玉章一死,孟庭靜那一副比死了爹還難受的樣子就有些鐵證如山了——宋玉章同孟庭靜有一腿。
沈成鐸“哢嚓哢嚓”地點著火機,心癢癢的,想去傅冕那一趟。
隻是這個人,狡兔三窟,根本摸不清他把宋玉章藏在了哪。
就算見到了傅冕,也不一定能見到宋玉章。
宋玉章,是位很好的朋友,也是位很不錯的合作夥伴,隻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比起永遠當彆人身後供人指揮驅使的一條狗,誰不想當那個在前頭風光的人物呢?
再說了,傅冕和張處長都同意留下宋玉章的命。
沈成鐸毫不意外。
這麼個大美人,殺了多可惜啊!
沈成鐸抓心撓肝地大口吸著雪茄煙,很擔心被張常山搶了一口先。
傅冕就不提了,冒了那麼大的風險,也該是先他痛快痛快,張常山隻輕輕鬆鬆地發號施令,怎麼也比不上他的辛苦,況且,張常山這麼個半老頭子,多委屈宋玉章哪!
沈成鐸焦急地想要嫖一把宋玉章,而傅冕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叫他全然摸不清蹤跡。
宋玉章也不知道傅冕去了哪裡,反正在過去了半個月後,傅冕又重新回來了。
當時,宋玉章正拉著小鳳仙坐在樹下像小孩子一樣乘涼。
小鳳仙原本是很高興的,在聽到腳步聲,發現來者是傅冕後,他便驚嚇得甩開了宋玉章的手,因為實在沒有地方逃,情急之下,小鳳仙跳進了一旁的水池裡。
宋玉章連忙也站起了身,小鳳仙在水池裡像個水鬼一樣,雙手扒著水池的邊緣,隻幽幽地露出一雙明眸。
“真有意思,”傅冕施施然地走來,他一走近,小鳳仙就遊動著後退去了水池的另一側,傅冕一腳踩上了水池的邊緣,扭頭對宋玉章道,“要不要我給你多送點魚食來?”
宋玉章拉了他的胳膊,很不客氣地直接將他往屋子裡拉,傅冕像看新鮮似的看著宋玉章,在進門時他回頭看了一眼。
水池裡的小鳳仙正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冷不丁地被傅冕回頭一看,嚇得他打了個哆嗦。
宋玉章腰上的顏色褪得一乾二淨了,傅冕輕撫了他的腰,很可惜道:“還是紋上吧。”
“我不樂意。”宋玉章道。
“還由得著你樂不樂意?”
“當然,”宋玉章側過臉,對著傅冕微微一笑,“因為你還愛我。”
傅冕揚手,巴掌揮下去卻沒甩到宋玉章的臉上,他輕掐了宋玉章的下巴,道:“還真被你說對了。”
宋玉章眸光閃動,“這可真叫我受寵若驚。”
“還有更驚喜的,”傅冕額頭磕了下宋玉章的額頭,“起來,我帶你去瞧瞧。”
傅冕的語氣很興奮,像是真高興,拉著宋玉章出了房門,外頭天色已黑,宋玉章留意了下水池,水池裡已經沒了小鳳仙的影子,根據地上殘留的水漬,小鳳仙應當是回去了。
宅院內樹木叢生,掛的燈不多,也沒有什麼人,在夜間活像個陰森森的巢穴。
傅冕拉著宋玉章來到了正廳。
正廳門口擺了兩個大紅木箱子,紅木箱子上掛了更鮮紅的綢帶子。
傅冕過去打開了個箱子,箱子一打開,裡頭珠光寶氣一片閃耀,金色的花冠疊在一片紅上,鳳凰嘴裡銜了一顆鮮紅的寶珠,寶珠下垂著一麵珍珠簾子,珠子顆顆圓潤帶粉,在不足光的情形下,依舊是閃得人心驚。
“喜歡嗎?”
宋玉章靜默不語。
傅冕從裡頭拿起了那華麗的花冠,金子打的葉片纖薄如絲,略一晃動便沙沙作響,他笑著將花冠在宋玉章頭上比了比,“大小正合適。”
宋玉章抬起眼,卷曲的睫毛微微一眨,“阿冕。”
“這可是我專程從安晉帶回來的,”傅冕微笑道,“我可是被從族譜裡除了名的,能拿到它可著實不容易。”
“怎麼樣,竹青,你願不願意當我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