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皮箱全部檢查完畢,張常山吩咐身邊的人道:“上下檢查一遍,沒有問題,馬上就走!”
“是!”
銀行的正門早已關上,巨大的銀行內安靜得悄無聲息,唯有人的腳步聲上下跳動。
張常山守著那一堆皮箱,手裡拿著一把槍,緊繃地等待著。
與此同時,孟宅內燈火通明,孟庭靜沒有穿長袍,他著了一件雪白的襯衣,正在往自己的腰後皮帶上彆槍,孟家大廳內滿滿當當地站著人,俱是一樣正在快速地武裝自己。
廖天東在南城的交際功夫沒有白費,張常山手底下來的幾個心腹其中有兩個早在南城就跟他有了交情,已提前通知了廖天東,張常山今晚就要走。
這樣好的機會,這樣多的錢,今晚一定會是場惡戰,藏著宋玉章的人應該會將宋玉章帶出來,否則隱藏宋玉章就毫無價值,如果藏宋玉章的人就是張常山,那張常山就更不能走了。
“都檢查好自己的槍,”孟庭靜邊說邊拿起桌上的另一把槍,將套筒快速地“哢嚓”拉動了一聲,“仔細一點,彆出岔子。”
“是。”
所有人檢查完畢之後,孟庭靜套上深色的外套,向前擺了擺手,“走。”
“我也去——”
柳初忽從側麵奔出,他這兩天一直躲在孟家療養調理,人還是瘦,但精神好了很多,麵上的疤痕激動地泛起了紅,“孟老板,帶上我!我也要去!”
孟庭靜瞥眼過去,柳傳宗正站在不遠處,彎著腰有些氣喘籲籲的模樣,目光憂鬱而堅決地凝結在柳初身上,想必是沒有辦法阻止柳初。
孟庭靜收回視線,伸手用力捋了一把柳初的頭發,簡潔道:“那就跟上。”
“銀行樓下已經在熱車了,估計是馬上要走。”
沈成鐸兩眼放光,他猛地站起身,過一會兒又慢慢坐下,“不急,再等等。”
張常山在辦公室內坐著,明亮的燈光灑在他的周身,他幾乎是感到了熱意,體內的血液在漫長的煎熬中一點一點變得滾燙。
秋日微冷的空氣中有些奇異的氣息刺激著他的末梢神經,張常山忽然站起了身,他手上拿著槍,手掌向前微微一撇,他身側的兩個隨從也跟著站起身聚攏過來。
張常山將人貼在門後,仔細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門外腳步聲有條不紊,應當是在執行檢查的命令。
銀行最高是在第四層,一層大廳,二層辦公,三層金庫,四層就是行長辦公室,上麵是裝飾用的鎏金尖頂。
隨從在二樓辦公室連接一層的通道檢查,他腳步不緊不慢地下去,忽然感覺身後像是有風刮過。
他一回頭,脖子上卻是驟然一痛。
傅冕死死地捂住了那人的嘴,乾脆利落地將那人的喉管割斷,手掌一甩,將屍體連同噴出的血花一齊悄無聲息地從身邊他上來的窗戶翻了出去。
他的動作異常地快而精準,就像是已經演練過了無數次,身上一滴血都沒有濺到,將刀上的血擦在一旁植物肥厚的葉片上,傅冕提著刀隨手打開一間辦公室的門,找準了合適的位置後掏出了綁在腿上的槍。
二樓屍體墜落的聲音引起了正在一樓巡查人的注意,他們提著槍腳步匆匆地上來,並未注意到拐角處漆黑的辦公室玻璃門開了半扇,還有裡頭伸出來的槍口。
張常山聽到了槍聲,他目光一凜,隨即作了個手勢,辦公室內的兩人立刻就出去了。
張常山自己握著槍,快速走到電話前,飛快地撥了電話,“喂?對,少他媽廢話!我不管你人在那兒,馬上派人來銀行支援!銀行出事了!”
“好、好,馬上。”
廖天東掛了電話,隨即對等候在旁的孟庭靜道:“他叫我帶人過去支援。”
孟庭靜淡淡道:“那我們就過去支援。”
隨手抄起一旁的黑白警帽,孟庭靜戴上帽子,將一雙明亮的眼睛藏在其中,對一旁的家將和柳初道:“上車。”
“巡捕房的警車出動了。”
沈成鐸再次站起了身,這一次他堅決道:“快,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頭!”
槍聲在寂靜的銀行中格外的響,也格外的刺耳,“嘭——嘭——嘭——”
張常山數著槍聲。
連續一共六槍,很快,情況似乎並不激烈。
銀行裡有大概三十名親隨,全都是實打實的好手。
傅冕摸著黑在辦公室的辦公桌下更換彈夾。
外頭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彈夾換完了,他從容不迫地閃身直接站了起來,毫不遲疑地甩手便開了三槍。
黑暗中摸進辦公室的三人立即應聲倒地。
這些人都是靠殺人討生活,他也一樣,很遺憾的是,他比這些人都要更堅決,他們是為了錢,為了利益,他是為了恨。
恨,是最好的養料。
張常山在樓上屏息凝神地等著,樓下的動靜始終不大,槍聲時不時地響起,聽上去並不密集,總是很乾脆,很快速。
張常山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他想,他這是遇上高手了。
感覺樓下幾乎已經沒有聲音,他邊捏緊了槍,邊道:“兄弟,哪路的?他出多少價,應你什麼條件,我這都好商量!”
話音剛落,槍聲響起,門上的鎖應聲散開。
張常山一個深吸,甩身過去正要開槍,門口的人迎麵就是一槍,張常山手臂一痛,手上的槍便飛了出去,同時肚子上狠狠地挨了一腳。
張常山仰麵跌落在沙發裡,胸膛被一隻泥濘的沾滿草屑的皮鞋給踩住了,張常山忍著劇痛仰頭睜開眼睛,傅冕正冷冷地注視著他,槍管已斜斜地頂上了他的下巴,“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