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黃尚,沒有高尚到要拋頭顱灑熱血,為諸天抵擋主神殿的地步。
他隻是要與眾不同,擁有輪回者沒有的便利。
但至少,對於黃裳這個身份,他的認同感越來越強。
不再是完成一個任務。
而是一段新的人生。
在這段人生中,做一些事情。
黃尚轉身離去。
廣西已經看完了,接下來去廣東。
一路之上,慕容博試探道:“賢弟,對於交趾作何感想?”
黃尚淡淡地道:“交趾不過舊唐的數州邊地,合起來也難跟廣西一路相比,隻是我大宋為防北遼西夏,幾十年來行事方略偏向西北,才讓交趾人一年年變得貪婪驕橫,不過也到此為止了,欲使之滅亡,必先使之瘋狂!”
“欲使之滅亡,必先使之瘋狂……”
慕容博咀嚼著話意,不禁動容。
黃尚作為現代人,一路上都能從慕容博身上學到不少當世見聞,慕容博更是從黃尚那裡得到了啟發。
這位每每有驚人之言的年輕人,在慕容博看來,不僅是大儒張載弟子,永州解元,才學出眾,更得那些古怪之人看重,據說將來定能金榜題名,得成狀元。
所以慕容博才刻意結交。
隻是此來廣西,慕容博還帶著考察的目的,聽了黃尚對交趾的評價,並不甘心:“交趾郡王野心勃勃,改革兵製,提倡尊孔,學習儒學,恐日後成我大宋心腹之患啊!”
交趾郡王是大宋的稱呼,曆史上稱呼為越南李朝,如今是第三代皇帝,名為李聖宗。
此人在1054年改國號為“大越”,關起門來稱帝,不事朝貢,侵略野心更是毫不掩飾,從1059年開始,連續侵犯宋朝邊境,大肆劫掠。
由於占了不少便宜,現在交趾上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甚至生出以蛇吞象的野心。
但黃尚隻問了一句話:“儂智高何在?”
慕容博心頭一冷。
儂智高這名字聽起來古怪,實際上他是廣西的少數民族首領,十年前起兵反宋,勢如破竹,連斃名將,數敗朝廷征剿之兵,其中就包括楊文廣。
對,就是那個楊文廣。
在演義裡,楊文廣是穆桂英和楊宗保的兒子,戲份遠不如父母多。
實際上,楊宗保和穆桂英都是虛構的,楊文廣才是真正存在的。
言歸正傳,儂智高聲勢最浩大的時候,號稱能動搖大宋的統治,結果呢?
還不是被滅了。
彼此的差距太大了。
交趾亦是同理。
它現在跳得越歡,將來越會遭到慘敗。
慕容博不是蠢人,馬上明白,這趟白跑了。
他為了再起兵戈,可謂煞費苦心。
北方的大遼,西方的西夏,現在連南麵的交趾,都用上了。
他希望做戰國時期的縱橫家。
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
那無疑是最高的讚譽,甚至將縱橫家抬到了一種淩駕於各國君王的程度上。
但事實是反過來的。
諸侯各國大戰時,縱橫家遊說四方,如魚得水,等到天下大致和平時,縱橫家就不得不熄。
沒了用武之地。
現在慕容博想當縱橫家,合縱連橫,也要看天下亂不亂。
北邊的遼國,糜爛的速度比起大宋還快,西夏自從李元昊死了後,也大不如前,現在輪到交趾蹦躂。
小戰可以有,大戰難以爆發。
慕容博不甘,看向黃尚。
在古萬寨外,他能感到黃尚內心的憤怒。
這是一個主戰派。
可以利用。
不過黃尚年紀雖輕,但極有主見,絕非三言兩語能夠說動。
必須要有親近之人,潛移默化。
這一刻,慕容博突然想到了,那些輪回者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不投入,哪裡來的回報?
有道理啊!
慕容博心中隱隱下了一個決定,發出邀請:“賢弟可有意往浙江西路一行,我在姑蘇城外有一友人,不幸病逝,留下一子,卻是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