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倏然不見,唯獨那劍芒在眼前不斷擴大,使他呼吸頓止,全身上下有若刀割。
兩根彙聚畢生功力的短戟刺了個空,那種有力無從施展的感覺,令他難受得差點吐血。
不用差點了,下一刻他喉頭一痛,一股細細的血線,就飆射出來。
他捂住脖子,眼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嘶聲道:“我是……”
單憑剛剛反擊的功力,就知這個人在北齊一帶,肯定有所威名。
但很可惜,那無堅不摧的劍氣,已經摧毀了他說話的能力。
黃尚沒聽到名字,左手一拂,施展出花間十二枝,上輕下重。
在玄妙絕倫的真氣作用下,這人沒有倒下,屍體挺立,直直插在原地,鮮血順著脖子蔓延,猶如一朵血色之花。
“誰!”
“有敵來襲!”
不過第一次刺殺,終究有不少缺陷,這兔起鶻落的交手,已經引來了另外幾位好手的注意,朝著這邊衝來。
但他們的眼前,依舊全無人跡。
一個呼吸的時間,黃尚橫跨十幾米的距離,以奇莫測的步法,來到了另一位高手身側,目光難及的死角位置。
他的劍,橫在對方的必經之路上。
唰!
那個人前衝勢頭不止,自己的脖子猛地撞在劍鋒上,一條細細的血線再度蔓延。
黃尚長袖一震,倏然離開,隻留在此人插花般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伴隨著鮮血的流逝,不斷消亡。
“賊子!”
其餘人目眥欲裂,剛剛呼喝,點點劍芒炫閃。
“眼睛!我的眼睛!”
他們睜目如盲,已經被晃瞎了狗眼,隻看到一道道尖細的劍光,以最不可思議的角度刺來,掠過喉嚨,收割生命。
殺了最強的幾位武林高手後,剩下的私兵更是摧枯拉朽,不堪一擊。
黃尚也不客氣,儘展補天訣上的絕學,一時間四麵八方儘是呼嘯的劍影芒光,虛實難測,無論是哇呀呀衝上來搏命的,還是哇呀呀逃跑的,都東倒西歪,頭暈目眩,唯有站著受死。
等到心湖中上百道生命氣息一一熄滅,黃尚直入彆院中心的屋中,看到一位正瑟瑟發抖的身影。
此人麵如冠玉,賣相極佳,手搖摺扇時,想必是倜儻不群,瀟灑自如,怪不得能得小皇子信任,在出賣了原本的主子後,又能巴結上高湛。
“求俠士饒命!求俠士饒……”
此時眼見一道黑影走入,斜垂下的劍尖滴落著鮮血,賈德胄已是魂飛魄散,跪著求饒。
劍光一閃。
頭顱飛起,黃尚袖中飛出一卷黑布,將之包住,提在手中,轉身就走。
至始至終,不發一言。
我是刺客!
“我是刺客,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不過出了後院,黃尚看著一排排死屍,又覺得畫風不太對。
他方才施展補天訣上的功法,體驗著完全不同於往昔的經曆,隻顧施展,有些忘我,說明還是沒有完全摒除補天訣的影響力。
也罷。
把目標帶保鏢全殺光,刺客不都是如此麼……
這時不遠處又傳來腳步聲,顯然更多的私兵正在往這裡趕來,黃尚覺得上天有好生之德,歸劍入鞘,閃身離去。
等到和士開的府邸遙遙落在後方,迎麵又吹來了涼爽的風。
黃尚沒有第一時間回到據點,立於一座高樓之上,看著遠處那可以抵擋巨人的城牆,眼中現出沉思,感悟著方才一戰的收獲。
這一戰讓他清晰地感受到,世界等階不同,帶來的戰鬥差異。
天龍世界,即便是戰神般的喬峰,碰到裝備精良的鐵鷂子,也得掉頭就走,不敢直攖其鋒,那位叫什麼名字忘了,隻記得當了半個月皇帝的大理叛臣,更是自信派出三百精兵,就能拿下任何高手。
但現在,所謂精銳私兵配合上一般的武林好手,也開始不夠真正的強者殺了。
原劇情裡寇仲徐子陵曾不止一次麵對大軍圍殺,跋鋒寒更是轉戰草原千裡,至於大宗師級彆的高手,更有類似的戰績。
雖然除了修煉戰神圖錄的傳鷹之外,還沒有人到達一人獨麵千軍萬馬的地步,但個人的實力在不斷變強,逐漸淩駕於團體之上,卻是確信無疑了。
……
……
數月後。
在開始豪華起來的石室中,黃尚輕輕品茶。
但當他拿到老婦人遞過來的新目標時,眉頭不禁皺起:“怎麼又是這種人?”
看著上麵罄竹難書的罪行時,黃尚覺得心好累。
我是補天閣刺客,我是魔門中人啊,現在殺的都是壞蛋,真當我是黑暗騎士的崛起?
雖然那位不殺人。
其實想想,也不能怪老婦人接委托的方式不對。
怪就怪北齊民風太淳樸,放眼望去,都是帶惡人。
好人都被皇帝高湛和他寵信的讒臣們殺得差不多了,也輪不到他。
北齊皇室也真是人才輩出。
這樣一想,特麼的,誰才是魔門中人?
老婦人看著補天閣的生意蒸蒸日上,本來是露出欣慰之色,但這一回卻凝聲道:“公子,這次的目標不比往昔,老身懷疑此人也是我聖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