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一靜,片刻時間後,一位瘦高細眉,三縷長髯,穿著道袍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前。
他身姿挺拔,氣度昂揚,乍一看上去,好似那種身懷堪輿絕技,遊走四方的道家高人,隻是真正近了身,才發現他身上又沾著一陣胭脂水粉味,露在外麵的脖子,更是種滿了橫七豎八的草莓印,形象頓時一落千丈。
陳猛看著他:“楊曉波,爽夠了麼?”
“你自己禁欲苦修,不能要求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吧?”
遊方道士也不尷尬,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來新的了?這次用什麼法子接近你的?”
陳猛想了想:“是一個小女孩,我不能確定她是不是衝著我來的,但她身上有西方魔法的氣息,背後肯定有輪回者。”
楊曉波揶揄地道:“那孩子你沒乾掉?對孩子下不去手?”
陳猛道:“不管是老人、女人還是小孩,隻要威脅我生命的,我都不會遲疑,但這孩子頂多就是個探子,我不想下手。”
楊曉波笑道:“你這話自相矛盾啊,這孩子如果去通風報信,最終導致你掛了呢?”
陳猛平靜地道:“那也是我技不如人,跟孩子沒關係,沒了她,還有很多辦法知道我在這裡。”
楊曉波聳了聳肩:“何必把諸天世界的人當真呢,你看不破這個,遲早要吃大虧的。”
陳猛淡淡地道:“那你又能看破嗎?”
楊曉波微微一怔,擺手道:“好啦好啦,你是大佬,你說了算,不跟你爭,讓我卜一卦看看,新來的家夥們有沒有威脅……”
說罷,他搬個把椅子坐下,調整了姿勢後,從袖子中取出一個龜殼,一把銅錢,口中開始念念有詞:“一眼看富貴,兩眼斷死生!”
他信手一揮,龜殼銅錢沒有往下落,反倒浮現在身邊,滴溜溜打轉,兩個眼珠則突然上翻,很快瞳孔就消失,剩下眼白,其中有數道異樣的光芒閃過。
然後他咯的一下,抽了過去,在椅子上直打擺子。
陳猛看著,表情先是無奈,然後變得有些鄭重。
因為抽搐的時間太長,楊曉波已經從椅子滾落到地上,免費幫地麵做了次清潔後,好半響才停了下來。
啪嗒!啪嗒!
等到所有銅錢和龜殼掉在地上,他的眼白重新回歸,扶著旁邊的櫃子,哆哆嗦嗦地爬了起來,不看那些占卜道具,反倒問陳猛:“我占卜了多久?”
陳猛道:“超過了五分鐘。”
楊曉波麵色一變:“這是大凶之兆,說明來者有滅殺我們的實力,是一支三星級團隊?”
陳猛微微點頭。
楊曉波左右踱步:“看來要安排退路了,陰癸派這群娘們靠不住,我要一個安全的地方,提取剛剛占卜的信息,這個時間不短,至少得十天……”
陳猛剛要說什麼,突然回頭看了看:“恐怕沒有那個時間了。”
話音剛落,輕微到幾乎不存在的腳步聲響起,隨著香風飄過,一個千嬌百媚的彩衣女子走了進來,宮裝彩服,眉如遠山,眼若秋水,年紀乍看在雙十之間,但細細打量,才發現她的眉梢眼角處,隱見魚尾紋,聯想到陰癸派的駐顏功夫,可見此女的年紀,遠比表麵要大,怕也是奶奶級彆的人物了。
但奶奶仍舊風韻猶存,朝著楊曉波拋了個媚眼,對陳猛正色道:“敝教三日後舉行大典,望兩位貴客不吝賞光。”
陳猛和楊曉波對視一眼。
曆經年餘,陰癸派的長老奪權,終於要圖窮匕見了。
……
……
與此同時。
邪極宗的山穀內。
包子頭正在舞劍。
她所練的,自然不是彼岸劍訣,還在打基礎階段的小輩弟子,靜齋根本沒有傳授彼岸劍訣。
黃尚也沒有將自己的劍法傳授,僅僅讓她遵循身體的感覺,不用講究任何招式,隨心而動的出劍。
包子頭一開始不明白,瞎幾把亂揮了好久,也找不到感覺。
苦悶之下,黃尚把腕表丟給她。
於是乎,她找到了靈感。
“踩蘑菇!”
“踢龜殼!”
“躲火球!”
“吃金幣!”
“打庫巴!”
“抱公主!”
甭管這些招式名稱是怎麼回事,都是輪回者的錯,至少包子頭的劍法中,逐漸有了一股獨特的韻律,將從小打牢的根基“靜”開始發揮。
由靜轉動。
動靜結合。
“動與靜,生與死,何等相似!”
黃尚透過表麵看本質,對於慈航劍典“靜”的掌握,更深一層次。
這部分真的尤其重要,從慈航靜齋的行事風格也能看出,她們是先修“靜”,再入世為“動”,最後回山門參悟“靜”,直指天道。
慈航劍典最難的一個階段,就是“死關”,那是一種絕對的靜,黃尚推測,那個階段她們應該是用全身的精氣神來供養仙胎,一旦仙胎成型,那就相當於魔種大成,便有了破碎虛空的資格。
不過除了創始者地尼情況未知外,後麵的曆代弟子,還沒有人結出真正的仙胎,都在仙染色體的階段徘徊。
那麼閉死關就是真的去世了,很安詳的那種。
究其根本,還是在“靜”的階段,修行不夠,就想著出去談戀愛了。
黃尚不關心慈航靜齋去世的情況,他從動靜結合中,大有收獲。
包子頭練劍時,他便在另一端靜立,從高空俯瞰,兩者仿佛立於陰陽魚太極圖的兩點之上,整幅畫麵有一種契合天地大勢的美感。
當修煉告一段落,記名弟子四人組也回到山穀,見到黃尚後,立刻誠惶誠恐地拜下:
“前輩,我們闖禍了,殺了一個叫邊不負的陰癸派弟子,似乎是長老的兒子,很有地位,建康城內正在四處搜尋小真的下落……”
……
……
(輪回者【陳猛】由書友“血雪泣”提供。)
(輪回者【楊曉波】由書友“楊叔開桃花”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