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手空拳,兩條粗壯的大腿卻如旋風般轉了起來,正是三絕武學中的風神腿,暴雨狂風。
“立意極高的武學,不錯!”
酒肆的角落,黃尚和文隆依舊安坐。
大魔女沒有特意隱蔽氣息,才會被雄霸看出與眾不同,黃尚則稍加遮蔽,雄霸根本連注意力都不會轉過來,自動掠了過去。
而此時目睹雄霸的風神腿,黃尚暗暗點頭,有著讚許。
高武世界的真正絕學,都過了炫技的層次,更加注重玄之又玄的意境。
單憑技巧,天下武學無一比得上聖心訣,那種構思的巧妙,實在令人難以想象,但聖心訣卻稱不上頂尖,因為它過於注重於表麵的技,而沒有深層次的核心精髓。
就好比渾天寶鑒的表層與內層,表層學得再好,也不過是五星級領域,觸摸不到六星級規則。
神跡武學尚且如此,何況其他?
而三絕武功論威力,遠遠不如聖心訣,但立意卻是極高,一開始就直指風雲霜三種天地之力,哪怕目前僅僅是引動一絲,也足以奠定根基,為後續的提升鋪平道路。
最明顯的特征,同樣的風神腿,在不同性情的人使出來,效果截然不同。
如果是聶風來施展這門風神腿,必然是身形化風,來去隨風,如若天馬行空,難尋軌跡。
可謂風之精靈。
此刻雄霸施展開來,則是猶如颶風席卷,帶著霸道與威勢,橫掃四方。
酷似風之坦克。
能有如此大的差距,證明這門武學重意不重力,就有那味了。
黃尚拿起碗,品了一口清茶。
“滾開!”
說時遲那時快,風之坦克暴起,轟隆隆碾壓過去,已經擺開陣勢的六扇門捕快,居然無法阻擋,砰砰砰倒飛出去。
“放肆,竟敢傷人,還不束手就擒!”
捕神震怒了,雙臂一起,手腕上的奇門兵器**環飛出,旋轉著向著雄霸的後背撞去。
京城腳下,莫非王土,在這個地方,居然有人敢拒捕?
雄霸仿佛後麵長了眼,頭也不回,左腿朝後一甩,施展出雷厲風行,腳尖準確地撞在**環上。
嘭!嘭!嘭!
**環以困敵鎖人為主,勁氣奇詭,就要往雄霸的腳踝套去,但那雷厲風行力道如雷,腿快如風,勁氣不止一股,連發數下,交擊一聲比一聲響亮,最終把**環踢了回去。
捕神接過**環,身軀微微一震,雄霸臉上更是浮現出一抹蒼白,卻是功力不如人,再加上強行硬碰硬,受了些內傷。
不過他也借著反震之力,速度更快三分,朝著京城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此時已經想得清楚,自己與朝廷並無關係,突然成了通緝犯,如果不是飛來橫禍的話,就是雄武的手段了。
確實,相比起茫茫人海的尋找,還有什麼比六扇門捕快更效率的追查辦法呢?
“雄武資質愚鈍,背後必然有高人相助,才能有如今的成就,該死的,難道我要被他壓在身下?”
想到雄武的三絕武學進步神速,如今還用起借刀殺人的兵法來了,雄霸的眼中就露出了陰霾,剛想著如何反擊,眼前突然一黑,一個泛著寒霜的拳頭,狠狠地轟了過來。
他衝勢已經用老,想要連消帶打,卻根本來不及變招,唯有勉強側過身子,看著那個拳頭轟在肩胛上,一股刺骨的寒氣瞬間席卷全身。
“雄霸,你也有今日!”
直到中了拳,他才看到,突然出現的敵人五大三粗,四四方方,正是自己的師兄雄武,臉上滿是刻骨的仇恨。
“完了!”
雄霸飛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裡麵竟然有血紅色的冰渣。
顯然天霜拳的寒氣,引發了他尚未痊愈的傷勢。
這一拳,直接結束了戰鬥。
更致命的是,雄武不止是借刀殺人,他乾脆投入了六扇門內,就在抓捕的成員中。
“雄霸,這五年來,我夜不能寐,一閉上眼,都是師父的慘叫和遺言,要我殺了你,為他報仇!”
雄武保持著出拳的姿勢,臉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複雜到極致:“提著你的頭,終於可以祭師父的在天之靈了!”
淪為陪襯的捕神麵子下不來了,不悅地掃了雄武一眼,揮了揮手:“拿下!”
捕快如狼似虎地撲了過去,雄霸突然大喊道:“冤枉!我是冤枉的!我從未觸發過皇朝律法,六扇門為何來捕我?此人與我有私仇,顛倒黑白,陷害無辜啊!”
自知生死關頭,雄霸已是死中求活,直指雄武怒噴道。
他很清楚,雄武應該是投靠了朝廷,當了江湖中人所不齒的鷹犬,才能借助六扇門的力量,將他打為通緝犯。
而這些事情是放不到台麵上的,他現在所求的,也隻能把話捅破,讓雄武中計。
果不其然,雄武聞言勃然大怒:“你這個弑師的畜生,還敢反咬一口,賊喊捉賊?我要打死你!”
說罷,一掌排山倒海,就向著雄霸天靈拍來。
“慢著!”
可就在這時,捕神出手,以**環鎖住了雄武的手腕,麵容嚴肅地道:“人犯要受大理寺審理,才可定罪,雄捕頭,稍安勿躁!”
言下之意,就是隻要將雄霸帶回去,搓扁揉圓還不是任由他們說了算,大庭廣眾之下,還是要注意一下朝廷的規矩的。
但雄武並沒有理解,或者說,江湖中人對於朝廷的蔑視,讓他即便理解了,也懶得顧及。
眼見殺師仇人就在麵前,雄武功力一提,就要來個快意恩仇,打爆雄霸的狗頭。
“嗯?”
捕神心中本來就對雄武有所不滿,發現他連這點規矩都不願意遵守,頓時麵容一變,也運起功力,與之對峙。
雄武畢竟才三十出頭,單憑功力而言,自然比不上成名許久,已經半百的捕神,被牢牢地阻在原地,怒吼道:“捕神,你敢阻我?速水劍老怪罪下來,你擔當得起?”
此言一出,遠處旁觀的黃尚眉頭微微一動,捕神臉色再變,手中的勁氣不禁一鬆。
雄武報仇心切,手腕一旋,正是排雲掌的起手式流水行雲,把捕神整個人往外甩去:“一邊去!”
這一下就不留情麵了,千鈞一發之際,捕神提起了全身功力,旋身一轉,拍出一掌:“放肆!還不給我退下!”
他是六扇門捕頭之首,如果在一眾手下麵前,被雄武掀翻出去,那就是威嚴掃地。
雄武既然做事不留餘地,唯有動手,就算對方的後台來了,他也有話好說。
局勢急轉直下,六扇門內居然內訌了,看得眾人嘖嘖稱奇,而雄霸一麵拚命療傷,一麵眼珠轉動,突然喝道:“雄武,是我在切磋中取勝,師父偏偏將約定好的三分歸元氣傳給你,如此不公,你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雄武聞言大怒:“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你下毒……”
話到一半,就被打斷,卻是險些被捕神的**環套住,唯有展開風神腿,凝神以對。
雄霸見了冷冷一笑,連連大聲地道:
“你還說不是,師父不僅偏頗於你,還要設計除去我!”
“我看出那碗酒有毒,想要倒掉,師父卻根本不給我機會,為了保命,我才將兩隻碗調轉!”
“誰料師父為了保護你,寧願自己喝下毒酒,這能算我弑師嗎?”
……
“原來如此!”
“自己下毒,自己中毒,這豈不是咎由自取?”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
原本他們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聽了雄武斥責雄霸下毒弑師,紛紛露出不齒痛恨之色。
江湖中人最重師徒感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是說著聽聽的,弑師是十惡不赦的重罪,根本得不到原諒。
但雄霸如此一解釋來龍去脈,眾人立刻覺得,其中情有可原了。
就連不知情的文隆也不禁露出了異色。
哪怕是孿生兄弟,待遇都是不同,何況師兄弟之間,師父難免有所偏心。
結果偏心太過,導致慘劇,這總不能把罪過怪在無辜的雄霸身上。
雄武都要氣瘋了。
因為這不是洗白,而是謊言。
事實的真相,就是三絕老人見雄霸心性歹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才不傳三分歸元氣,結果被雄霸下毒暗算,根本沒有私生偏心,調換酒碗。
但群眾的眼睛,不全是雪亮的,相比起一個簡單的惡人弑師,他們更愛聽這種有反轉的愛恨情仇,此刻指指點點,就連捕神聽了,都覺得雄霸無辜,下手更重了幾分,要阻止雄武一錯再錯。
“雄武輸在情商上,跟雄霸的奸猾完全無法相比!”
絕世好胡內,雲雀和紅後同樣看著這一戰,發出感慨。
難怪雄霸後來能開創天下會的偌大事業,雄武隻能一輩子在皇城當個看門的雄大爺,兩人的差距確實是全方位的。
一場十死無生的局麵,硬生生被雄武的衝動和雄霸的狡詐逆轉。
當然,雄霸爭取到的,也僅僅是片刻的喘息,一旦雄武和捕神分出勝負,他還是會完蛋。
可就在這時,氣昏了頭的雄武一拳霜雪紛飛,打得捕神筋骨斷折,飛跌開去,暴吼著撲向雄霸:“子不言,父之過,你這個畜生還敢非議師父,我要你死!”
“得,一件原本占理的事情,被帶進坑裡去了,雄武怕是要撲街,還得心地善良的無名出手相救!”
此言一出,雲雀捏了捏腿,準備交鋒。
果不其然,雄武話音剛落,一位麵容醜陋,粗獷壯碩的女子突然出現在雄霸麵前,冷冷地環視四方:“子不言,父之過?我最不愛聽的就是這句話,今天我要保他,誰敢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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